滞在原地片刻,我用手也撑不住酒精给我的脑壳带来的沉重感,我只得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循着我踢踏间发出来的脚步声,李纯暂时从对酒精的迷醉里抽离出来,他仰起脸视线像极一副被渲染过度的水彩画,他眯起又撑开,他再是定定的望着我:“你死哪里去了,老子前一脚看到你还在加班,老子忽然想做好人出去买酒和你喝,你后脚就死得没个人影,老子打你电话,打了五次你都没接。你要知道老子给谁打电话都好,超过一次不接老子就要烧了她,你五次不接,老子还得烧你五次,多费油。”

一看李纯醉得猪狗不如的状态,我被本能支配着暂时不敢太靠近他,我站在三五米的地方忍受着家门在咫尺我却不能回的折磨,我皱着眉头:“你搞什么鬼,酒瓶扔得整个门口都是。”

“你这里门庭冷落得像没人住一样,老子不得给造点热热闹闹的势出来。”

确实是酒醉得可以,李纯摇头晃脑着,不过他的思路也确实是没被酒精过多腐蚀掉,他沉了沉嗓:“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李家人的份上,老子犯得着同情你门庭冷落吗?老子对你这个弟妹,可算是仁至义尽了。但你就是个不知好歹的狼心狗肺,老子再对你多好,老子就算给你家门口扔酒瓶给你造势,你也不知道感激我。”

额,那下次我去把他家炸了,然后我追着他李纯给我送一面乐于助人的锦旗得了?

无力吐槽,我站着身体越是晃动越觉得脑瓜痛得仿佛要炸开,我靠在前面的石柱上翻来覆去的抓到车钥匙,我皱眉更深:“你给让一让,我要开门进去,睡觉。”

“去死吧,你这个渣女。老子秉承着高风亮节冰清玉洁的心,一心只把你当弟妹看待,从来没想过要沾染你一根手指,你倒好,还敢想要跟我睡觉。”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李纯捋了捋他原本就没多长的一丢丢头发,他作出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他大言不惭的:“像老子这么不轻易爱上一个人的纯情男人,我以后肯定会找到一个特别满意的雏女结婚的,我凭什么要你一个少妇。”

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一个游荡情场的登徒浪子,还敢自称纯情,然后还得找一个毫无经历的女孩。我也不知道那些毫无经历的女孩是不是挖他的坟了。

无力吐槽,我脑子更是沉沉甸甸的仿佛随时要掉下去,我于是趁着李纯站起来在那里舞声舞色说话时瞬移到门边,我把车钥匙往门上摁了又摁,我才发应过来这门刷的是指纹。

拇指一凑上去,门倏忽打开,我跌跌撞撞闯进去,我还没来得及抚上门,李纯就用手撑着门边边不给我再动作,他一整个身体狠狠贴在门上,他说:“我拿瓶水。以前李岩那小子自个住,老子几次到他门口,连他家里一粒灰尘都拿不到。你这小娘们虽然做人不行,但论大方程度,可是要甩那小崽子几条街,你起码能让我进门吃了几趟饭,你饭都请了,总不能还得抠那瓶矿泉水。”

喝下去的啤酒与劣质红酒的混合在身体里勾兑出气泡来,我越是晃动它们越是呈现出要炸的姿态,我已经没有余力去管李纯是要拿水还是拿汽油,我一把扔掉包包,说:“拿了水赶紧走,就是被你们这些瞎几把没人性的资本家压榨,老娘最近天天加班加得生无可恋,我能凌晨一点前回到家里已经是祖宗保佑,你别给把时间耽误了。”

可是,好家伙的!等我从洗手台那边鞠水洗了一把脸出来,李纯把冰箱里但凡是与酒精挂上钩的玩意全给扒拉到了茶几上。

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的,李纯两只胳膊大鹏勾翅般随意摊着,他说:“过来,老子给你分析分析你最近提交的设计图,为啥一直被判退。”

还能为啥,还不是因为赵嘉那个贱人!一直在针对我!她让我改来改去的,最后又说第一版的其实看着感觉最好,我以为她终于能定下第一版了,她说其实还有进步的空间。

虽然李纯不太管图纸交付这些事,但涉及到那么大的项目,而时间也是迫在眉睫的了,李纯怎么的也装模作样出席了两次图纸的研讨会,他还能看不清楚眼下都是什么形式吗!

他不过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一想到李岩此时此刻就是不着调的状态,而李纯变来变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局里,只有我最是如坐毛毡的小兵被指挥来指挥去的,我再借着酒精火气一下子烧得噼里啪啦的,我横起眉来:“可能得我死了,我设计的图纸成绝笔了,那就没那么多磕磕绊绊的,肯定一提上去就成了。我就这么说吧,我再这么加班下去,迟早得猝死在岗…”

“草泥马!”

确实还是那个特别阴晴不定的人,李纯忽然像是被我踩到他尾巴似的,他分明比我还激动,他提起嗓来:“别给老子提猝死这个词,老子听得踏马的膈应!”

是我错觉吗?怎么我隐隐约约记着,之前我和伍海岸说什么来着,我也是随口提到了这个词,伍海岸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难道这个词对于伍海岸和李纯来说,有着什么共同意义吗?

额,不过我再想想,伍海岸不喜欢这个词应该是因为她的小师妹林玲,毕竟当时林玲就是突发脑溢血没得救的,这也属于猝死的范畴之内。

诶,瞧我当时在伍海岸面前那口无遮拦的傻逼样。

不是,既然伍海岸已经剥离了开来,那么李纯呢,难道他的身边也有朋友遭遇过这种际遇?

不能够吧。

毕竟在我的认知里,李纯似乎就没啥能够来往的朋友,他来来去去提起的朋友,也只有唐密一个而已。

绞尽脑汁之后的无力感席卷过我的全身,我暗叹算了算了,不想了,费脑子。

敛了敛神,我拜托了仅剩一丁点的神志将话题拽回:“分析不分析我的设计图被判退的原因倒是其次的,你要是能给我附上解决方案,那才是我最想要听的。”

“我一般当问题没法解决时,我会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可以从根本上杜绝问题产生的土壤。”

夹着烟随意的往沙发与茶几的间隙了弹了弹烟灰,李纯斯条慢理的:“不过看你那寒碜人,你是没法从根本上掰倒小嘉嘉的了,那你只能受着。她让你改你就改,她让你重新来过你就重新来过。但你也别太较真,她让你今天死你就必须今天死,你拖拉着两天再死就不行了?横竖都是死,别死得太积极。”

“你这不是废话吗!”

我真的是对自己感到羞耻。我竟然还会相信像李纯这种涉及到自己利益都火烧眉毛还能高高挂起的人,能给出什么建设性的方案来。

无语凝着喉咙一阵,我说:“盟栈那边一直不把方案定下来,却一天发数十个邮件轰炸,那些催命似的邮件下面还带着之前签署的协议部分附议,那上面白纸黑字的章法把我拿捏得死死的,老娘但凡是消极怠工一分钟,它特么都能钉死天鉴和老娘,你以后老娘乐意!你这典型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管是站着说话还是坐着说话都腰疼的人,一般都是肾亏。像老子这样去到七老八十还能雄风依旧的男人,压根就不需要站着说话腰疼是咋个滋味。”

剔起眉来,李纯再是醉意朦胧也掩盖不住他眸里那种狡黠的光斑,他轻笑:“老子今天过来,就是救你生天的。图纸那边,你悠着来就行了,盟栈让你改十个线条,你最多改个半条不能再多了,你就敷衍着敷衍着了事得了,老子给你打包票,盟栈很快会采用你第一版的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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