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边,不断有士兵慌不择路的穿肩而过,向后门涌去逃生,他无力拦住他们,心灰意冷的看着士兵们像是流匪一样的溃逃,只得加入了他们之中,消失在茫茫的人海。

攻城的明军忍受着巨大的伤亡不能登上城墙一步,正苦无良策,忽然城头上的金兵大喊一通,乱作一团,他们听不懂金兵们乱叫什么,只见他们忽的扔下一切守备消失在城头上,明军头顶上的箭矢、滚石、檑木、热油等急剧停止。

攻城的明军先是一愣,继而爆发出无以伦比的欢呼声抢登上城。

孔友德,耿仲明费劲力气不曾有一兵一卒登上城关,忽然见金兵们哗然而撤,感到甚是惊奇。在中军之中急的火急火燎的曹文诏顿时看到城上的金兵消失,艰难攻城的明军忽然欢呼雀跃的登上了城,顿时大喜,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破了城关,就能长驱直入。

明军迅速占领鸦鹘关,打开城门,迎接大军进入。

曹文诏率军进入关内,让人带一个活口近前询问,才得知阿敏弃守逃命,令军心涣散,不禁为之感叹:“女真亡矣,昔日威震辽东的大贝勒阿敏竟然不顾部下生死,只身逃生,可见女真气数已尽啊!”

占领鸦鹘关,曹文诏只在次修整半日,第二日凌晨,留孔友德部驻守鸦鹘关,即率所部向沈阳进发。

朱由校得知曹文诏收复鸦鹘关后,大喜,与次日清晨,亲率大军向沈阳逼近。

沈阳,曾经大明的辽东重镇,如今的大金国都盛京,没有了昔日的繁华盛茂,而是一片凄凉。

城头上,虽然各色旗帜插满城墙,在晨风下徐徐飘荡,但是没有多少士兵屹立在城上。

天空中仅仅划破了一丝明亮,早已集结北走的女真最后的有生力量,将兵分三路向北撤走。

代善自领正黄、镶黄、正红三旗人马,在永胜门检阅了这支部队。莽古尔泰自领正蓝旗、镶蓝旗,已经在夜色中先行,济尔哈朗、德格类领正白、镶白、镶红三旗从大成门撤走,许多女真百姓也随军北走。

代善是最后要离开的,辎重家眷都在他的军中,包括努尔哈赤的后宫及幼小的弟弟们。其中,穆麟德怀拥着幼小的多尔衮和多铎,对着盛京哭泣,她这一走,就是和努尔哈赤永别。已经懂事的多尔衮劝着额娘不要伤心,懵懂的多铎还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起这么早,额娘为什么会哭。

大军一走,盛京就成了一座空城,明军将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就能攻下盛京,努尔哈赤是要与盛京共存亡。

军中还缺一人,只等他到来,大军就开拔离走。

这个人就是范文程。

他在和努尔哈赤辞别。

崇政殿,已是空荡荡的,努尔哈赤斜躺在殿中的御座上,感受、回忆曾经的辉煌。

努尔哈赤,曾经威飒整个辽东的人物,令大明和蒙古闻之色变的枭雄,此刻却是一个干枯瘦弱的老人,早已不复当年之勇。他脸色苍白,双眼凹陷,发须全白,喘息都有是细若游丝,大限似乎将近。

范文程跪在御座前,失声痛哭流涕。他视努尔哈赤为明主,毕生要助成大业名垂千古,可天不遂愿,朝气蓬勃的大金没能敌过江河日下的大明,岂不是命运的捉弄?

努尔哈赤看着俯首失声痛哭的范文程,微弱的宽慰他道:“先生大才,有经世韬略,代善持稳,勇气尚可,可惜谋略不足,希望先生辅佐他就像辅佐我一样,不可懈怠,将来重振大金,也算了却我的一个心愿。”

范文程流涕道:“臣受大汗知遇之恩,敢不尽心竭力。大汗放心,臣侍新主如侍大汗,虽肝脑涂地不足以报您知遇之恩。”

努尔哈赤微微喘息两口气息,满意的闭上双眼,弱声道:“有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走吧!趁着明军还未到城下,跟着代善快点离开吧!”

“大汗,您……”范文程哽咽道。

“我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好留恋的,只希望将来你们光复盛京的时候,给我重修陵寝便可。”努尔哈赤鼻子一酸,眼睛微含热泪,噎声道:“希望天佑我大金,有这么一天……”

“大汗……”范文程更加悲痛。

“走吧!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努尔哈赤轻轻的摆摆手,眼睛一闭,不再说话。

“大汗,微臣还有一物进献,可令明军不敢攻城,暂保盛京。”

“呃,”努尔哈赤猛然睁开双眼。不敢相信的愕然问道:“先生有何神物,竟可令明军不敢攻城?”

范文程命人抬进一个木箱,轻轻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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