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颓废的气势忽然焕发起来,睁大了眼睛看向打开的木箱,期望着是能挽救盛京危局的神器,然而,他看到里面却是一卷卷画轴。
他大失所望,以为范文程会进献什么神器,原来是一箱子画卷,令他失望至极,甚至有些恼怒,都这个时候了就是唐之吴道子的画都不觉的珍贵,何况他本身就不喜欢字画,要这一箱画卷有什么用?!
他带着抱怨的口气对范文程说:“先生,你这是何意?我命不久矣,况本身对古玩字画无所兴趣,临别之际送我这些又有何意?莫不是寻我开心不成?”
范文程跪地拱手回道:“大汗言重了,臣怎敢寻您开心,”说着,他从箱中拿出一副画卷,徐徐打开,展现在努尔哈赤面前。
努尔哈赤心不在焉的看着画卷,只见展开的画卷上是一副人物画像,画中人端坐在一方宽椅上,身穿朱红长袍,双目正视前方,威严十足,但是相貌极其丑陋,脸部长,眉弓、两颧及下颔隆凸,耳鼻异大,唇舌肥厚,看着都倒胃口。
努尔哈赤看的气不打一出来,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颇有愠色道:“范文程,你这是在消遣我吗?送我这么个丑陋的人物画像,意欲何为?难道是要给我避邪?!你还不如送个钟馗像呢!”
“大汗,您不要误会,”范文程指着人物画像左侧边上的一行字,说:“您看。”
努尔哈赤颇不在意的看向了他手指的那一行字,这一看不要紧,原本愤怒的脸色立即转为喜色。
只见那一行字清清楚楚地写着:“大明洪武皇帝之真像”。
这是朱元璋的画像?
努尔哈赤眼睛一亮,不敢相信的言道:“先生……这……”
范文程回道:“大汗恕罪,臣请画师临摹明洪武帝像,由于时间仓促,也只临摹这些,待臣走后,还请大汗让臣留下的画师继续临摹,等明军兵临城下时,将明洪武帝画像悬于各处城门及墙垣处,明军定然不敢冒犯洪武帝像,只围不攻,可暂保盛京无虞。”
努尔哈赤喜形于色,拍手连连夸赞,“先生神策,如添数万守城精兵啊!好,好!”
“此计只保一时,不能长久,臣想明军用不了多久必然会有破解之策,届时,盛京……”
范文程面露哀色,不敢再往下说。
努尔哈赤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很坦然,毫不在乎,面部轻松的说道:“呵呵……能阻挡明军一个时辰就是赚的了,还担心什么!”
范文程叹了一口气,这是他最后一次给努尔哈赤献策了,也算是尽到了臣子的最后一份力量。他放下画卷,向斜卧着的努尔哈赤深深地叩拜,眼含滚烫的热泪拜别:“大汗保重,臣……走了……”
努尔哈赤不忍看离别的场景,紧闭双眼默不作声,但是眼角还是不争气的流淌下了一滴滴热泪。
范文程走了,大殿中又剩下了他一人,此时此刻的他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整个盛京,除了留守的几千老弱残兵,还有侍奉努尔哈赤的几个宫人,就再也没有别人了,空荡荡的一座城,像是末日一般,死气沉沉,大街小巷,人去房空,毫无生机。
迟一日正午,平静的沈阳城外,忽然烟尘滚滚,旌旗蔽日,铁甲马戈如洪流倾泻而来,平静的大地发出“隆隆”的声响,战马天啸,大军如歌,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城下已是整齐列队的明军。
为首一将胯着枣红骏马,便是李如柏,他面色红润,目光如鹰,直视眼前的沈阳城。
骄阳高照,明军如热火一般斗志高昂。李如柏对沈阳城再熟悉不过了,离开这里整整六年了,如今又回来了,而且是亲率大军兵临城下!他要攻下此城活捉努尔哈赤,一血当年之耻!
对面的的沈阳,早已不复女真强盛之象,虽城上旌旗遍布,但不见城中泛着杀气,反而是死气沉沉。
这就是一座死城,他早就得到代善带着主力离开了沈阳,现在的沈阳城就是一座空城,攻下它根本不会费吹灰之力!皇帝让他做先锋,就是要把这不世之功让给他的。
李如柏得意的如是想。
他把朱由校拨给他的炮兵团一字排开,对准了沈阳城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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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在崇政殿外躺在一把太师椅上,安详地享受着阳光的沐浴,身边仅有两宫女在服侍着,偌大的汗王宫,安静的没有一点杂音,他反而感觉十分的美妙、祥和,令人陶醉的安静。
在他享受着平生最美好的安静时,一将破宫门而入,急奔至他面前,也顾不得惊驾了,大声秉呈,“大汗,明军已至城下!”
努尔哈赤听到这消息,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一样,表现的异常平静,眼睛都没有睁开,只“哦”了一声,便说:“照范先生的话去做,把画挂在城墙上,让明军好好的欣赏去吧!”
“嗻!”伍九文学ujiuenx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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