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的脑袋几乎被抽空,双目呆滞了一会儿,不禁的问道:“大汗呢?大汗怎样了?”
小兵回道:“大汗在深宫之中,小的听闻大汗率兵出京御敌受挫,精神大受打击,病情加重,已经卧床不起了。”
听他一说,阿敏先是睁大了眼睛愣了神,紧接着脸色瞬间暗淡。
“啊!看来大汗时日不多了。”
他大为叹息一声,又悲观的自言自语道:“大金北移,到了黑水那荒原之地,将如何东山再起?大金完了。”
他说出此话,已是说明他的绝望,大金都希望了,他在这里苦战还有什么意义?战,早晚是死,不战,天下之大,哪有他的容身之所?
顿时,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没了任何主意。他被派到这里来镇守,说白了就是努尔哈赤不信任他,故意放任到此远离盛京,看来是为今日传位给代善、国势北移早做准备。
眼前的明军还在强攻鸦鹘关,守关的金兵也奋不顾身的死战,殊不知他们的死战会变的毫无意义,不管坚守在这里多久,等明军攻下盛京,他们腹背受敌,同样是死路一条。
小兵见阿敏失望无语,便劝道:“贝勒爷,快撤吧!留在此地已无意义,还是保命要紧,北上黑水,与代善新主会合才是关键。”
阿敏面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猛然一问他,“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小兵跪地双手并拢恭道:“奴才纳兰肃。”
阿敏担心的摇头道:“我弃守鸦鹘关,代善岂能不治罪与我?他新继汗位,根基不稳,恐怕会拿我开刀立威。”
纳兰肃道:“贝勒爷多虑了,新汗连盛京都不要了,岂能追究您弃守鸦鹘关之罪?何况大金北迁,正是用人之际,代善新主正需笼络人心,精诚团结内部,图复大业,绝不会降罪与您的。”
阿敏一听,喜不自胜,一拍大腿,朗声道:“好,就依你所言。我看你有些计谋,以后就跟着我吧!日后大金能东山再起,必让你荣华富贵。”
纳兰肃一阵窃喜,“谢贝勒爷!”
他意已决,放弃雅虎关前往清河堡,再北上黑水与代善汇合。于是,他猛然站起身来,扫望一眼激战正酣的城关,耳边充斥着战斗的惨烈声,头顶上不时的飞过箭石。
他顾不了许多了,一边拔出剑来对士兵们大呼“坚持”,一边带着纳兰肃向城下走,同时还密令几个心腹带着少部分人马,换下一套士兵的服装,从后路悄悄的离开。从后路出关,向清河堡奔去,哪管身后还在奋死抵御明军进攻的部下。
不知多久,还还以为大贝勒阿敏与他们同进退的金兵仍在奋不顾身的守关。
明军利用攻城锥车的掩护,刨开城下的一方土,深埋火药,欲炸塌城墙,金兵俯视而下,知其用意,用、烧开的油浇泼,但却无用,投掷火把也不能点燃锥车,重石亦不能砸坏,何况还有不少手持火铳的明军在瞄着冒头往下投掷的金兵,保护着锥车。
曹文诏看到攻城许久不见任何进展,十分焦躁,在军前来回踱步,凝眉不时的看一眼壮观的攻城场景,聆听残酷的厮杀声,又低头闷声喘息着燥热的空气,他自恃有四万大军,攻打只有二千多守军的鸦鹘关不在话下,他要在天黑之前攻下关隘,才能进兵沈阳,不误军机。然而,已是强弩之末的金兵战力丝毫不减,令攻城的明军至中午毫无进展,甚是急煞了他,气得他直跺脚大骂耿仲明无能,又命孔有德率军助攻。
正当金兵苦战明军时,忽然发现一直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主将阿敏不见了踪影,不知是谁在军中高喊了一句:“大贝勒逃走了!”
对正在奋力守关的金兵被这一嗓子声音瞬间惊到了,他们不敢相信的扭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看到一人从关城内满面油污、汗水淋漓的小兵跑进瓮城,见人就大声叫:“兄弟们,大贝勒从后门逃走了!”
当这小兵向正在苦战的金兵们告知真相时,副都统浑塔飞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拳打中他的面门,怒喝道:“胆敢散布谣言,找死!”
这一拳,打的小兵天晕地转,后仰倒地,嘴里感觉突然空了一般,一股血腥充斥着口腔,同时还有硬硬的东西在嘴里咯噔。
小兵十分委屈,脑袋还冒着金星,吐出两颗被打掉的牙齿,痛的支支吾吾的辩解说:“小的是城门关的守兵,亲眼见大贝勒带着几个亲兵向清河堡方向飞驰而去……”
“胡说!瞎了你的狗眼!”
浑塔不等他再说下去,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胸前,将他踹出两丈远,唾沫横飞的怒骂,“扰乱军心,意欲何为?!该杀的东西!”
浑塔两眼冒着血色怒火,咬着牙“咯咯”的响。
小兵很委屈,不知哪来的勇气,愤然怒怼,“那你说大贝勒在哪?你把他找来,我就以死谢罪!找不来,你凭什么让我们跟你一起陪葬?!”
浑塔忽然愣住了,他扫视周围,的确不见阿敏的踪影,面对小兵的怒怼,他无言以对,明白了一切。瞬间,积在胸中的怒火似火山一样喷发出来,仰天痛骂阿敏,“阿敏!你是个混蛋!抛弃部下独自逃生!败类!无耻!你丢尽了爱新觉罗家族的脸面!”
他的愤怒的吼声,在城关之中荡漾,顷刻之间就让浴血奋战的守城进兵们都听进了耳朵里,原本士气强劲的金兵们忽然泄了气,不知所措,没了主将,就是没了主心骨,谁还有心境在这里拼死而战?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鸦鹘关内的金兵由惊愕转向哗变,开始撂下武器弃城逃生,混乱的场景令浑塔无力阻止,也无心阻止,因为他知道,一切都是徒劳的。蛋疼aneng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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