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三章
眼见春兰就要闯进来了招儿根本顾不得多说匆匆忙忙走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奴婢听赵护卫说这些禁卫军已经搜了好几家的宅子了说是宫里丢了什么东西陛下雷霆大怒命人四处搜查。”
丢了什么东西?
是丢了皇帝吧,还陛下雷霆大怒,谁知道谁拿着鸡毛当令箭!
不过招儿也知晓这事不小且不说嘉成帝的安危,若是被人搜到嘉成帝在薛府,她这一家子估计都要赔命。
为了安抚里面别乱生事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子。
招儿一挥手道:“肯定是有人故意刁难陛下素来看重我家老爷,就算宫里丢了什么东西也不会让人来搜薛府。去取我的诰命服来我倒要看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闯我薛府。”
随着女子清脆的声音渐渐远离四处安静下来。
莫伽小声道:“陛下勿要担忧此女狡诈多智定不会让人闯进来。”
嘉成帝看了他一眼:“你认识她?”
莫伽摸了摸鼻子:“早年机缘巧合认识的。”
“所以你什么地方没去,就来了这里。”
“在暂时出不了城的情况下只有这里最安全。”
薛府门前来了一队禁卫军,却被堵在外头。
金鱼胡同附近的宅子大多都是高官的宅邸看似外面街道清冷,实则都让下人盯着各处的动静。
这群禁卫军如狼似虎,已经搜了好几家的宅子,轮到薛府时,许多人家都好奇,他们到底能不能进去。
“我家老爷奉旨出京公务,府里就夫人带着几位小主子,你们这般闯入,于理不合。”
赵志带着几个家丁,以及若干护卫堵在门前,还耐着性子和这些禁卫军说理。
其中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嘴角噙着冷笑:“这是圣上口谕,谁也不能免俗。你等不要再阻拦,抗旨不遵可是大罪。快让开!”
就在双方相持不下之际,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了。
“谁抗旨不遵,你们倒是跟我说说。怎么,见我家老爷出门在外,欺负我们这一屋子老弱妇孺是不是?”
“这位是?”
这还用问吗?
见对方这一身诰命服,也能猜出是这府里的女主人。
招儿带着几个丫鬟从门里走出来,对比她身后几个畏畏缩缩,满脸忐忑的丫鬟,她似乎一点也不局促惧怕。
“谁让你们来搜我薛府的,是陛下,还是宫里哪位贵人?可有手谕?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来搜我家的宅子,好大的胆子!”
这些禁卫军不是没见过女人,不过他们寻常见到的那些妇人,都是低眉顺眼,温婉小意,何曾见过这般泼辣爽利的妇人。
就见她二十些许的年纪,却穿一身金绣云霞翟文的二品夫人诰命服,头戴全套的翟冠。
这诰命服是极为压人的,一个不好就容易只见衣裳不见人,又或是把人穿得老相了。可这身衣裳穿在她的身上,非但没有盖住其本人,反倒更是衬托的对方有一种格外不同的气质。
那柳眉如刀,美目含着厉芒,让人见之忍不住就想垂下头,不敢多看。
这就是那薛侍郎的夫人?
未曾想是这等绝色。
怪不得那薛侍郎多年只有一妻,连个妾室都无,这可是京里众所皆知之事。
禁卫军头领不禁放缓了面色和腔调,抱拳恭敬道:“末将等是奉了宫里的口谕,宫里丢了极为重要的东西,陛下龙颜大怒,命末将等一定要寻到。”
“少跟我来这套,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还是假!要想搜我薛府,可以!拿出陛下的手谕来,不见陛下手谕,本夫人是不信陛下会让人来搜薛府的。”
见此,这头领也不禁面目僵硬:“夫人,还望莫要为难,末将等也是听命行事。”
“听谁的命?本夫人没说不让搜,但平白无故你等这般模样来搜我薛府,让外人见去会怎么猜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老爷干了什么贪赃枉法之事,这是来抄家了。以后我就老爷还如何在朝为官,如何见人?”
“这……”
招儿冷笑一声,道:“拿不出手谕,谁知你们是不是出自谁人的指使。这京城里谁不知道我家老爷得罪的人海了去,让你们这群人闯进来,你们若是往我家放点什么东西,再来贼喊捉贼,我薛府上下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连番说辞,实在让这将领无言以对。
毕竟对方说得是事实,他也确实拿不出手谕,可想着上面的命令。
他不禁有些恼羞成怒,道:“反正今儿这薛府是让搜也得搜,不让搜也得收。”
招儿让了开去:“那你们来搜!”
又命四周下人:“你们都让开,让他们进去搜。另外备车架,本夫人要进宫去问问陛下,到底是何等事,竟要如此欺辱我薛府。我家老爷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沿海要开阜,我家老爷一去就是十载,如今国库丰足,我家老爷没有居功自傲。
“说河南闹灾了,朝廷一颗粮食不给,让去赈灾就去了。如今苏州贡院罢考,我家老爷又是千里迢迢。原来朝廷就是这么对忠臣的!陛下啊,您难道不就怕寒了忠臣的心……”
招儿一番唱念作打,就往台阶下奔去。
谁都拦不住,谁也都不敢拦。
禁卫军的人倒是想拦,可她直冲冲就撞了过来。男女有别,又是二品的诰命夫人,比他们品级都高。这若真是冲撞了,黑白都说不清楚了。
只能远远的挡着,招儿往前走,他们往后面退,竟是被硬生生逼离了薛府的门前。
招儿见众人挡路,一挥大袖道:“你们要搜就去搜,别拦着本夫人的路。大昌有明令,诰命夫人若逢有大事,可请奏入宫求见。你们再拦,本夫人待会儿就去宫门前一头磕死,让天下人看看,朝廷是怎么对待忠臣家眷的,竟是逼得我们连条活路都没了。”
泼…真是泼妇!
问题是这些禁卫军还真不敢让她闹到宫门前去,事情若是闹大,再横生其他枝节,恐怕上面的人会先剐了他们!
一众甲胄分明的禁卫军面面相觑,都去看头领。
那身形高大的头领面色乍青乍白,只能憋着气,含冤受屈地说:“夫人还请回府,此一时非彼一时,陛下有明令戒严内城,无事不得在街上闲逛。末将等这便回宫求手谕,夫人实在不用如此做派。”
招儿得理不饶人:“本夫人什么做派了,这不都是你们逼着要搜我薛府?难道只准你们做,不准人反抗,这天底下还能不能讲理了……”
就在她还在义愤填膺之际,这些禁卫军已经列队离开了。
一副无知泼妇,不与她计较的模样。可再怎样,都掩饰不了其狼狈而逃的事实真相。
啪的一声,上等汝窑的茶盏在地上碎成花。
二皇子气得浑身发抖,面目狰狞:“好一个泼妇,你们去了那么多人,就拿一个妇人没办法?”
之前带着人去搜薛府的禁卫军头领,铮亮的铠甲上沾满了茶叶,茶水一滴滴顺着纹路滴落下来,十分狼狈。
钟青杨不禁皱了皱眉,对这头领和颜悦色道:“罢,你先下去,二殿下也是一时气急才会发怒。”
等此人下去后,他才对二皇子道:“用人之际,你要克制。”
二皇子文韬武略皆是不俗,唯独就是脾气不怎么好,这是遗传了嘉成帝的暴脾气。
“舅舅!我这就让人去写了手谕,定要惩治了这妇人。”二皇子刷的一下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往外行去。
“你够了!”钟青杨喝道,旋即软了嗓音:“舅舅知道你心急,可如今这薛家还真不能动,薛庭儴远在苏州平息罢考之事,风头正盛。若是此时薛家出了什么事,风头浪尖之上,咱们做的事很可能会暴露。”
是了,素来倚重薛庭儴的嘉成帝,怎可能会在这时候处置薛府,这不明摆着告诉世人内有蹊跷。
薛家是小,二皇子的宏图伟业是大。
其实二皇子也知晓这个道理,就是一时乱了章程,打从得到嘉成帝失踪的消息后,他就彻底乱了。
时时刻刻都处在惊慌之中,生怕哪一刻大祸临头。
毕竟嘉成帝在众皇子心目中,一直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皇子们敬仰他,却又惧怕他,因为嘉成帝除了对前太子,还算有些和颜悦色,对其他几个皇子素来严厉。
若是换在半年前,给二皇子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干出这等事,可他等不下去了。
父皇竟有打算立三皇子为储君,储位一立,其他成年皇子必然要出京就藩,这一错过就是君君臣臣,祖祖辈辈。
所以二皇子狗急跳墙,冒了一把险。
本以为是囊中之物,哪曾想先是出了找不到传国玉玺之事。
这传国玉玺虽是平常从不示人,可同时也是昭示着受命于天,名正言顺的象征。没有传国玉玺,就不是实际上的真命天子。
为了提防日后有人拿此事做文章,所以嘉成帝被留了一命,二皇子本想软硬皆施,逼出传国玉玺,谁曾想又发生了嘉成帝丢了的事情。
所以二皇子怎能不乱。
“那舅舅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钟青杨努力稳住心神,道:“我们做两手准备,先命人去搜其他府邸,尤其是陛下倚重的那几位臣子家,着重是有兵权者。其实陛下会去薛府的可能性并不大,薛庭儴不在府中,那一屋子老弱妇孺能干什么,所以略过薛府也并不妨碍大事。至于另一手准备,我们就只能兵走险招了。”
二皇子惊疑地望了过来。
“如果还是找不到,就命人放出陛下垂危的消息,召其他几位皇子入宫面圣。他们一直闹着要见陛下,都是郑安成出面挡下的,见可以面圣,他们定会欣喜入宫。是时,我们做场戏,并宣读遗诏。等殿下登上大位,木已沉舟,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至于失踪的嘉成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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