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二郎说,二娘拉着一干文人在研究金石之类的古物,想借着金文回复上古历史,如今捣鼓的有模有样的,找来了不少彝器,还按着形制不同给分了年代,最早的都弄到商时了。”
子矜略一思索,举了一个比较出名的例子,“他们不知道在哪儿挖出来了一个簋,上面的金文写了武王征商,唯甲子朝,岁鼎,克昏夙有商,辛未,王在阑师,赐有司利金,用作檀公宝尊彝,他们愣是对着星图算出来了武王克商的日子。”
苏言蹊恍然大悟,不觉肃然起敬,“原来那个武王征商簋就是二娘他们找出来的,果真少年英才。”
能找出来或许有家族人脉的作用,但是译出上边的金文并对照星图算出具体的日子就是真功夫了,旁的不说,有这份能力,至少能去太常寺混个职位。
“否则母亲怎么会放任她在家自学和写话本呢。”子矜意味深长的说。
许多人看着独孤谊在家里不务正业只当她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谁能想到人家凭着自个儿的本事,即使离了燕王府也完全能做到衣食无忧。
燕王府教孩子秉持着皇家一贯的外松内紧,只要基本功打扎实了,剩下的就可以自由生长,游历山河也好,出家修道也好,哪怕是喜欢研究飞鸢载人整天从悬崖往下跳也完全随你。
还是那句话,皇家没有真的庸才,只有一堆因为物质生活过于丰富而彻底解放天性的神经病。
把苏言蹊送到世子府,子矜给蒹葭发了声音招呼,让她准备好明天去拜访文和的登门礼,就带着夜心熟门熟路的溜达进了王琰的院子。
看着院中的桃花,子矜伸手摸了摸桃树粗糙的表皮,感慨万千。
果然还是这个院子最熟悉啊。
“阿姊来的好快。”
王琰走到子矜身后,见子矜摸着这株桃树亦是生出了几分物是人非的感叹。
“阿姊多年不在,这桃树我照看的可好?”
“自然极好。”
子矜望着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桃树,想到了当年她离开时为了开解王琰,也是为了给他找点念想,就把院中这株随手栽下的桃树托付给了他,本来是没指望王琰这个花草杀手能把这树养活的,谁知道这树不仅活了,还活的挺好。
或许二郎只是不擅长养花草,于种树一道颇有心得?子矜不着边际的想着。
王琰要是知道作何想法,只怕要诚惶诚恐的解释,子矜实在是太高看他了,这树还真差点被他养死,还是府上总管推荐了一个专门打理花木的人才把这树勉强救活。
“我竟没有发现你还有能养活的东西。”子矜略带感慨。
王琰尴尬的扯了扯唇角,“外边冷,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子矜拍了拍结实的桃树,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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