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蹊不无忧虑,说道:“燕王府到底是皇家在幽州的门面,若是让人知道王府之中弃正礼而尚外夷,只怕物议斐然。”
“放心,燕居之所哪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子矜笑着解释,王府用来待客的地方可都是用的竹席矮几,无半点逾制之处。
能进到起居之处的不是心腹就是密友,再不济也是利益相关之人,哪会用这么一点小事攻讦燕王府。
子矜仔细看了看苏言蹊的脸色,并没有太过明显的疲色,心里松了口气,叮嘱道:“你若是觉得不习惯可以重新换一套物什,我在金陵多年,对那一套也挺习惯的。世子府是母亲帮着布置的,你看着哪里不合适就按着你的意思改改,母亲不会介意的。”
苏言蹊:“……”
以前常听人说燕王世子君子风骨,待人接物温和有礼,他以前也信过,后来和子矜成婚之后子矜凭一己之力打破了坊间谣言,今日一看,放才觉得那一句温和有礼的评语并非空穴来风。
旁的不说,能把“不适应归不适应,反正我适应就好”说的如此熨帖,功力委实不浅。
苏言蹊组织了一下语言,“想是江南气候温和,与蓟州大有不同,臣一时不适应也是常有之事,世子不必太过挂怀,臣并非娇惯之人。”
并非娇惯之人?
子矜咂摸着苏言蹊话里的意思,大约是在表达不满?
我跟着你受了这么多苦,好好的江南水乡不待,偏偏要跑到蓟州这鬼地方吃沙子,如今还要被迫适应胡人的起居方式,你好意思只顾着自己舒服吗?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子矜品出些味儿来了,“莫云若是有空不妨常与二娘交流下文章,二娘在蓟州的文人圈子里玩的不错。”
“谢世子引荐。”苏言蹊见好就收,随口谢了子矜一句,不管独孤谊是不是真的在蓟州的文人中吃得开,这都是子矜的传递给他的一个信号,子矜并不反对他在蓟州正常的交游,也不怕他趁机打探出燕王府的秘辛传至金陵。
既然允了苏言蹊打入蓟州的文人圈子,子矜自然不能一点提示都不给,真让苏言蹊在外碰壁。
“我听二郎说,二娘拉着一干文人在研究金石之类的古物,想借着金文回复上古历史,如今捣鼓的有模有样的,找来了不少彝器,还按着形制不同给分了年代,最早的都弄到商时了。”
子矜略一思索,举了一个比较出名的例子,“他们不知道在哪儿挖出来了一个簋,上面的金文写了武王征商,唯甲子朝,岁鼎,克昏夙有商,辛未,王在阑师,赐有事利金,用作檀公宝尊彝,他们愣是对着星图算出来了武王克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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