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冯清突然想到,自己遮遮掩掩的举动,会不会让国巫大人以为,冯家想在纺织工厂插一手,她不从,就被责打?

殷姮眼光很尖,虽然只扫了一眼,却已经发现冯清手臂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明显是竹尺鞭打出来的,便问:“当真?”

在她印象中,竹尺一般都是老师对学生,长辈对晚辈往往是男性的“教育工具”。

宫中体罚女子,一般都以罚跪、挨饿、打手板为主,都是不怎么会留疤的方式,外头大族应该也不会例外。

冯清心中大骇,暗道国巫大人果然误会了。

这时候,她也顾不上家丑之类,略带尴尬地解释:“蒙国巫大人恩典,臣等前日归家,谁料”

她苦笑了一下,才说:“被族中姐妹接连拜访。”

“她们问臣,纺织工厂还有没有类似的位置,臣说此事不是一介小吏能决定的,然后就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冯清叹了一声,脸上说不出是无奈,还是苍凉,“臣被大母责罚,也是理所应当。”

虽然冯清粉饰得很厉害,殷姮却还是听懂了:“你家姐妹想对你动手,害你不能行动,好今天代你前来?你反抗过度,伤了对方?”

冯清羞得说不出话。

“既然她们自认有取代你的本事,可见识文断字,也懂算术。先前不来中天台,此时却谋害自家姐妹”殷姮不解,“为何?”

听见殷姮闻讯,冯清就差没以袖掩面了,却还是不得不回答:“只因她们听闻,这些日子,我可能会与周安有所接触。”

殷姮不明白。

近水楼台,在礼节严苛到碰了女方一下,就必须娶对方负责的时代,还有可以操作的余地。

以此时开放的风气来说,哪怕男女双方有肌肤之亲,甚至私生子都出来了,只要男不想娶,女不想嫁,任何一方不同意都成不了。

这时候拼着对自家姐妹动手,就为了代替冯清,图什么?

冯清本不想说那么干脆,但话都说了一半,遮遮掩掩反而没意思,故她叹道:“大父原本,挺想许配孙女给周安,只是迟迟没决定人选。但周安被大王看重,委以招工之职后,大父便决定退而求其次。”

这很符合冯家的做派。

冯家几代都是昭国名门,出了不少将领,后来送女入宫,十分得宠,便是长安君的生母冯夫人。

只可惜,最后登上王位的,不是长安君,而是殷长赢。

虽然冯家没开罪过殷长赢,殷长赢也一直重用冯家,不见有什么秋后算账的迹象,但长安君的存在,就是一枚不定时炸弹。

鉴于这一点,冯家这十几年来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处处与人为善,不肯得罪任何一个同僚,甚至不敢送女儿进宫。

说句难听的,长安君死后,冯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却也没彻底解禁。

只因当年,冯夫人哪怕什么都没做,但她和长安君的存在,本身就给殷长赢添了很多麻烦。

当事人从未放到心里去,却架不住其他人别有用心,惶恐难安。

正因为如此,看见殷长赢有打算用周安的迹象,冯家反而不敢与其他公卿争这个乘龙快婿,又不肯失了机缘,就打上了曲线救国的主意。

只不过……

殷姮的神色有些古怪:“你说的这个其次,难不成是周安的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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