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倒也承平。

况钟每日在礼部忙碌,而白慕廷则在翰林院侍读。

白慕廷每日按照时辰进翰林院授讲,太子世子朱瞻基,汉王世子朱瞻壑尽在其列。

话说两日后,白慕廷正在讲授之时,忽闻门外有人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白慕廷又惊又喜,连忙跪倒在地:“臣,翰林院侍读白慕廷,恭迎圣驾,叩问圣躬金安。”

不一会儿,朱棣龙行虎步走了进来,他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书卷,随口问道:“正在讲千字文吗?”

“回陛下,正是。”白慕廷赶紧调转了跪朝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答道。

朱棣将书本丢在书案上,看着朱瞻基:“瞻基,你背一遍。”

“是。”朱瞻基站起身来,摇头晃脑地背诵了起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从头到尾,足足花了半个时辰,却一字不差。

朱棣满意地点了点头,扭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白慕廷,说道:“你都看到了吧,千字文皇孙早已会了。以前陈先生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啊。”

白慕廷惶恐难安,汗如雨下,急忙说道:“是……是臣疏忽了,臣这就改,明日教他们成语考。”

“嗯你先起来吧。”朱棣转而看着两位皇孙,“今日就到这里了,来人呀,送他们回去。”

待两位皇孙离开后,朱棣愣了一会儿神,忽然问道:“白爱卿,你在这里授课已有十数天了。依你看,两位皇子悟性如何?”

白慕廷沉默片刻后答道:“天资聪颖,非常人可及矣。”

朱棣却摇了摇头,神情不悦:“朕要你说实话,瞻基与瞻壑,两儿相较,谁胜一筹?”

“这个……太子世子颇为聪慧,一点就透汉王世子嘛……颇为勤勉,功课从无遗漏。”

朱棣忽然叹了一声:“唉,如此说来,瞻壑不及瞻基了。”

“陛下切勿忧虑,汉王世子也是很聪明的,读书刻苦用功,才堪大用。”

朱棣突然一道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朕立汉王世子为皇太孙吗?”

白慕廷大惧,赶紧跪倒:“陛下……臣,臣臣……臣失言,臣万死,求陛下饶臣一命呀!臣一切都是如实所说,绝无干涉立储之意,求陛下明察啊。”

朱棣的脸上露出了颇不耐烦的表情,他愤怒地拂袖而去。

当见到皇上怒气冲冲地走出了翰林院,黄俨急忙迎了上去:“陛下。”

“速招况钟来见我。”

“是。”

当况钟来到了文华殿,见到了坐在罗汉榻上的朱棣,大殿内只有他一人。

朱棣佝偻着背,目光迷离。

“臣,礼部仪制清吏司主事况……”

“好了,朕听见了,你起来吧。”

况钟站起身来,侍立一旁。

朱棣缓缓起身,端详着这座文华殿:“况卿呀,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况钟一愣,连忙答道:“回陛下,是文华殿。”

“干什么用的?”

“是储君太子与群臣商议处理政事的地方。”

“嗯,是呀。这地方你也来过不少回了,朕都不记得有多少次是在这里见你了。你可知是为何吗?”

还没等况钟答话,朱棣便自问自答:“因为这是事关我大明天下的重要地方。朕如今眼看就要进入不惑之年了,还有多少遐龄?不惑不惑,可眼前,朕是越来越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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