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一秒,她眉头忽然一皱,紧接着刚刚吃下去的所有东西都被她呕了出来。

陆瑾笙瞳孔收缩,将钉进自己手臂上枕头扯掉,就去看她的情况。

其实现场有些狼藉,她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部都原样吐了出来,她身上跟他的身上都沾染了这些东西。

他终于有些生气了,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但手上的力度还是很轻,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边拿细软的餐巾去替她擦嘴,而凉纾吐到最后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这才稍微消停一会儿。

陆瑾笙喂了她喝几口水,见她苍白着脸色盯着他臂膀的位置,虽然衣服是黑色的,但在阳光下,还是可以看出来那块地方闪着些异样,红色的血液黑色的布料上若隐若现。

他将水杯重重地搁在桌上,眼神凉薄又嘲弄地看着她,语气轻浅,“那一针扎偏了,没扎到我心脏上,是不是很失望?”

凉纾刚刚消耗了不少体力,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浑身所有的力气,她闭着眼睛,喘着粗气,也不说话。

陆瑾笙又看了她几眼,将她身上的披肩拿了,抱着她往房间里走去。

她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线条感十足的下颌线。

而她的手,正精准地抓着刚刚他受了伤的臂膀处,手指用力,掌心之中一片黏腻,微凉的海风中混着极淡的血腥味,而她的手指缝隙处,有鲜红的血渗出来。

头顶传来他不甚在意的嗤笑声,只听陆瑾笙说,“阿纾,那小小的针头怎么能让我死呢?你想要我的命很简单,你跟我说就是了,工具我给你递”

说到这里,他低头去看她,又笑了笑,“想要什么?刀还是枪?”

凉纾闭上眼睛,放开手,黏腻的血凝在她皮肤上,十分不舒服,而红色的血跟她白的过分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感,倒好像受伤的是她。

她颤抖着眼睫,没什么血色的唇轻轻翕动着,缓缓吐出一个字,“枪。”

陆瑾笙又笑了笑,听起来好像心情还不错,他一脚踢开房间门,很轻松地道:“等会儿你有点儿力气了,再去吃点儿东西,那东西我晚上给你带来。”

凉纾不说话,自然不会相信他说的就是真的。

两个人身上都是脏的,他还是先将她放在沙发上,陆瑾笙起身,说,“我去叫人过来,别下地,否则我亲自来给你洗漱换衣服。”

凉纾一脸冷漠,一言不发。

陆瑾笙往门口走,还不忘回头看她一眼。

没多久,房门开了,进来了一个大概四十岁上下胖胖的中年女人,她跟凉纾打了声招呼,说的是中文。

她听从陆瑾笙的安排过来伺候凉纾换衣服,但凉纾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双手抱着膝盖望着窗外,眼神跟人一样冷漠。

这位佣人似乎有些无奈,也不敢多说什么,就只站在一旁看着她。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开了,陆瑾笙走进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条裙子,佣人见他过来,忙恭敬地对他说,“先生,太太好像有些不配合”

陆瑾笙手臂抬了抬,女佣便住口不说话了。

而凉纾听到那“太太”两个字,瞳孔瞬间放大,转头愤恨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道,“你跟她说什么?”

后者没什么表情,十分随意,走过来将她抱起朝浴室走,一面说,“这里就我们俩,在别人眼中,不是夫妻是什么?”

“陆瑾笙,你无耻!”

她在他怀中挣扎,但她现在于他来讲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在他眼中,这种不过就是小打小闹罢了。

只是她挣扎多了难免会伤到自己,陆瑾笙说,“阿纾,你知道这么做没用的,你吃不下东西,只能一味地消耗能量,到时候要是没有办法,我必然不可能让你去死,依旧会毫不犹豫地给你输营养液,你考虑清楚了。”

不过她现在咬牙切齿,活色生香的样子还是让陆瑾笙心情愉悦了些,人只要有了人气就是好的。

凉纾说,“让我回去。”

“回哪儿去?”他明知故问。

她便不说话了。

到了浴室,他将她放下来,然后自己转身朝门口走,走到门口回头,见她手指抓着盥洗盆的边缘,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浴缸,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神里有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慌乱稍纵即逝。

他对她说,“之前我对你不太好,但那些日子都过来了,难道现在还想着要死吗?阿纾,聪明些,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管是什么。”

没一会儿,那个女佣又进来,凉纾手指指节泛着青白色,她微微侧头对那人说:“你将衣服放下,我自己洗。”

中年女佣十分为难,“可是太太,先生怕您出事,让我看着您。”

“我跟他没有关系,别叫我太太,我听着恶心。”她深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她,眼神十分冷漠,“你要是不出去,我立马就告诉他你欺负我,到时候你面对将不仅仅只是丢了这份工作这么轻松。”

那女佣还是出去了,只不过是站在门口,也没有关门,就害怕她出什么意外。

因为害怕自己缺氧晕倒在里面,所以她快速地洗了一个淋浴,也很快就换好衣服出来了。

女佣还站在一边,见她出来,忙点头。

凉纾朝床走去,朝那女佣看过去,“滚出去。”

她现在对跟陆瑾笙有关的一切都十分抵触。

明明睡了那么久,但她躺在床上还是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兴许是身体没有补充能量,睡觉便是最好的自我保护机制。

醒来时是黄昏,落日西沉,外头的天空看起来十分静漂亮。

房间里光线很暗,四周安安静静,依旧只有海浪声。

她翻身下床,也没穿鞋,就这么赤脚往阳台上,外面风景很美,从这里可以看出去老远,宽阔的海面,一轮红日就快要没入地平线以下。

醒来也有大半天了,但这附近的海域,从未见过有船只经过,也没听见汽笛声。

她想起那晚下船时,陆瑾笙说远处有灯塔,但她没看到,想来是在这座海岛的另外一面。

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凉纾这时觉得肚子是真的有些饿了,她看了眼惨不忍睹的手背,还是决定得吃东西才行。

自己住的这个房间她已经找完了,布局简单,没有任何可以跟外界联系的媒介,干净得可以。

慢慢走到一楼,灯火通明,那个胖胖的中年女佣正在客厅里放置新鲜的花束,厨房那个方向有香味传来。

女佣见她下来,忙起身问好。

凉纾看了她一眼,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我饿了。”

那女佣忙高兴地点头:“厨房熬了粥还有汤,我先去给您盛一点出来。”

她转身便走,凉纾又叫住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佣恭敬地道:“您叫我林嫂就行。”

她点点头,等她人消失在客厅凉纾才重新往门口走去。

是她太天真了,门口还站着两个穿制服的保镖,见她出来,其中一人站的毕恭毕敬,道:“太太,您想去哪儿可以跟我们说。”

“我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转转。”她说。

保镖依旧态度友好且有原则:“岛上地形复杂,您会迷路的。”

凉纾本来想强硬些闯出去,但低头发现自己没穿鞋,于是便转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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