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查了吏部郎中,苏景宁便着力调查吏部,发现吏部尚书崔言之与刘登关系密切,虽暂时没有通敌之嫌,然而家资异常丰厚,在朝上党羽甚多,调查得知,有些崔言之举荐的外派官员才不称位,甚至有不识字的县令,苏景宁怀疑吏部卖官鬻爵,也注意到项歌的父亲吏部侍郎也有参与,便召来项歌问话。
听罗云门已经注意到了他父亲项长春卖官求利的罪过,项歌心中战栗不止,在苏景宁和清源长老面前扑通跪下,苦苦求情。
清源长老也为项歌话,向苏景宁进言:“殿下,项长春固然有罪,但据如今的证据来看,他的罪过不算深重,更不是主谋首恶。而且……项长春毕竟是玄武之父,他家只有玄武这一个子嗣,还是同意玄武进罗云门效忠,这个殿下也知道,当初才同意玄武仍可以与本家维持关系。殿下,老臣请求殿下看在玄武多年效忠颇有功劳的份上,对其父网开一面。若项长春肯配合罗云门,查出吏部尚书的罪证,也是戴罪立功了,请殿下三思”
项歌战战兢兢,虚汗不止,直到听到清源长老的话,察觉事情可能有转机,连忙磕头求道:“是,是,殿下,卑职父亲只是一时糊涂,他对南晋忠心耿耿,只是贪财好利,卑职一定劝他改过,配合我们调查吏部,揭露吏部尚书吏部郎中的罪行!”
苏景宁背对着他们,扬手示意他们起身,端立在前,望着鉴阁对面颐殿的金顶,苦笑道:“知道如今官员们是怎么看我的吗?他们觉得我疯了,我是暴戾嗜血,不讲任何情面,只想把他们置于死地。但其实,我没疯,我只是想将那些无可救药的贪官恶官置于死地,我也并非不讲情理不知变通……”
“是,殿下英明。”项歌如获大赦,与清源长老一齐道。
苏景宁回身,向项歌走去,问他:“玄武,你能保证你父亲对罗云门的忠心吗?”
项歌顿了一下,似有犹豫,无意间察觉到清源长老的目光,与他对视一眼,师徒多年默契心有灵犀,他一下就明白了苏景宁是想利用项长春从内部揭露吏部的罪行,让项长春做罗云门的人,遵从苏景宁的指示,协助苏景宁完成肃清朝堂这一重任。
项歌再次跪下,拜礼道:“回殿下,卑职能!卑职保证父亲项长春会对罗云门忠心不二,全力效忠罗云门,效忠殿下!”
项歌出了罗云门,直奔项府。项长春尚不知自己差点性命不保,还在家里与侍妾们饮酒作乐,而且今日并非休沐之期。
直到项歌黑着脸回到家里,把醉醺醺的他拖到书房,用一盆水浇醒,炎炎夏,水浇一身倒不冷,让他发抖颤栗的是项歌跟他的话,他这才知道自己侥幸捡了一条命。
项歌跟他转达苏景宁的指令,并把他骂了一顿,项长春不服儿子指责自己,便与他大吵大闹,后来项歌负气离家了,他冷静下来,知道老实了,收拾收拾赶回官署,去处理积压了多日的公务。
项歌气恼不已,去望月楼喝酒消愁,万分郁闷之时,一道曼丽的身影上了楼梯,走到他面前。
“我正式加入罗云门了。”秦凤歌在他面前坐下。
今日望月楼里的生意很不好,午后时分二楼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可能是因为官员们不敢随意出来挥霍取乐了,长安城里所有酒楼妓馆的生意都冷清了许多。
项歌打起精神,暂时放下心里的不顺,装作惊讶的样子,要向她见礼,她示止了,让他坐着话。
他只好道:“恭喜殿下。”
秦凤歌露出欣喜满足的笑,在他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我们是同门了,以后私下你也不用叫我殿下了,你是我师兄了,师兄,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会教我怎么当一个好细作,以后你可得履行承诺哦。”
看她撒娇的样子,项歌感觉心情晴朗很多,给她也倒了一杯酒,与她碰杯,看着她笑道:“好的,师妹。”
“刚才我过来,看你好像很不高心样子,怎么了?”秦凤歌玩笑地问:“莫不是又被掌门训斥了?”
项歌还是有理智的,知道她是想打探自己的任务动向,遂掩住情绪,摇头道:“不是,只是在家里跟我父亲吵架了,他在非休沐之日,还呆在家里跟侍妾喝酒玩乐,我看着生气,就跟他闹了起来。”
秦凤歌叹气安慰道:“原来如此。令尊也真是太不心了,如今掌门查官员查得这么紧,他都不知道收敛点呀?这事你没错,你也不要生气了,你好好劝劝他,他会改过的。”
“恩,听你的,我不气了,不他了。”他喝了口酒,问她:“你呢?这些日子在宫里还好吗?殿下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皇姐忙着呢,哪有闲心管我?我就是待在宫里,学学礼仪规矩,父皇带我见见皇室宗亲,让我跟他们熟悉熟悉,我就穿着很重很热的锦衣华服在各种宫宴中转来转去,练习公主殿下的假笑,还要记下那么多相似的名字,爵位……”秦凤歌苦笑道。
项歌问:“那岂不是很无聊?”
秦凤歌喝了口酒,点头,“恩,真的很无聊,我是真想不明白皇姐是怎么受得了这些的?当公主不比当掌门容易多少,她既是公主又是掌门,可够她受的,我真是同情她。还好,我已经进罗云门受训了……”
“不。”项歌脑海中浮现几个时辰之前自己跪在地上仰望的那道优雅高傲的背影,出神地打断她的话道:“她不用忍受这些,她似乎生就会当公主当掌门,似乎是她与生俱来的本事,并且她乐在其中,她永远高高在上,优雅大气,对一切了如指掌,将下人玩弄于鼓掌汁…她永远让人看不透,她不用练习假笑,因为别人根本看不出她是真笑还是假笑……”
听他夸赞苏景宁,还这样一幅痴迷的样子,秦凤歌妒意横生,瞪他道:“好了,别了,我知道我和她不一样,我知道你喜欢她,行了吧?”
“喜欢她?”项歌很纳闷,“我可不敢喜欢她。你也确实和她不一样,她是可怕的,而你是可爱的。”
秦凤歌不喜欢他对自己的评价,以为他是轻视自己,“可爱?恐怕只有你一个人会这样觉得。”
项歌抬眸,与她四目相对,目光倏忽变得温柔多情,充满挑逗的意味,将手伸向她放在案上的一只手,秦凤歌没有退避,直看着他把自己的手拉到他面前,低头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然后继续抬头与她对视,“只有我一个吗?那太好了。”
在他们两人目光传情之时,另一群人走上了望月楼二楼,走在最前面是顾长安,他一上来就撞见此番情形,既疑惑又觉得有趣。
他走路无声,连秦凤歌项歌两个细作都没有察觉他上楼了,直到景懿和长乐莽莽撞撞的步子声传来,他们才慌忙放开手,规规矩矩地坐着,还以为是寻常的客人,却听见稍显熟悉的笑。
顾长安靠在楼梯的栏杆上,捏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窗前的两个人,对秦凤歌眨了下眼,看项歌的眼神却很不友好。
项歌早就注意到了他游荡在外,而且是得昭明公主准许,项歌可不敢以此生事,并且负责协助昭明公主监管长安的他还得保证此事不会被有心人知道利用,帮着苏苏景宁圆宁王在风华宫闭门养病的谎。
景懿和长乐上来了,同样见到了他们,向秦凤歌尴尬地见礼,“明仪皇姐……”
秦凤歌看了眼他们,微笑点头,起身向顾长安走来,跟他打招呼,“老哥,别来无恙?”
顾长安在心里吐槽,“什么别来无恙?昨咱们还一起在罗云门受训,只是你不知道那是我罢了。”
他点点头,凑近秦凤歌,在她耳边低声调笑道:“你老哥很好,倒是你,一段日子不见,没想到老妹你长出息了?恋爱谈得很美嘛?”
“老哥又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了。”秦凤歌看他瞧项歌的眼神就明白他在打趣自己了,终是女孩子,有些不好意思。
项歌以为顾长安是看见自己勾搭他的未婚妻而不悦,又瞧见他们俩这热络的样子,心中吃醋,冷淡地对他施了一礼,留恋地望着秦凤歌,就此告别。
景懿和长乐去一旁坐着了,顾长安继续取笑秦凤歌:“妹啊,你的审美越来越差了怎么搞?有你老哥这么个大帅哥在这杵着,你竟然能看上他?”
“你别瞎,我才没樱”秦凤歌连忙否认。
顾长安不依不挠:“没有最好,我看他就是居心不良,连公主都敢调戏?你心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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