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又找上门了。”

李姥姥听说宁家来了,立刻如炮仗似的,蹦了起来,“啥,已经跟那猪狗不如的人家断了关系,他家还上门来干什么?”

钱氏虽有些不靠谱,但还没到不着四六的地步,她若有似无扫了眼宁小春,支支吾吾。

宁小春见状心里咯噔一声,一颗心不住往下坠。

李姥姥气急攻心,没察觉出钱氏异样,大骂声如爆了豆的锅,噼里啪啦往外冒:“你倒是说啊!这会被剪了舌头似的,他家还想干啥?”

李贤娘也在一旁急得不行,难得语气加重,“弟妹你快说啊!”

钱氏将俩人拉到一边,正要覆在婆婆耳边悄声告知,后者没好气猛地一推,将她推得一个趔趄,“你还在装神弄鬼作什么妖?”

钱氏挨了数落,又气又委屈,原本想悄声说的,不叫孩子听见,这会被误会,反而带着一股报复,故意扯开嗓门大骂几句,“宁家猪狗不如,蛇鼠一窝,我就没见过这么狠的人!今个宁家那骚蹄子来,说是给小春说了门好亲事,对方有地有屋,过去就是享福的命,我哪信他家能这么好心?一细问才知道,那是给人冲喜去的,那郎君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若是死了,小春在婆家还能有好果子吃?怕是一辈子都要做牛做马守寡!”

李贤娘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摇摇晃晃,李姥姥气得咬牙切齿,大声骂着宁家。

宁小春脑子嗡的一声,头皮都要炸了,只觉浑身发冷,如坠冰窟。穿越到古代,她不怕穷,也不在乎亲爹不疼,她心底最最害怕的,就是婚姻之事被长辈随意做主,落个凄惨半生的下场。此刻宁小春一股邪火直冲脑顶,太阳穴咚咚跳着,让她恨不得去厨房拿把刀,跟姓宁的同归于尽,幸而舅母接下来的话,让她慢慢冷静下来。

“你当那宁家真是为小春说亲事来的?”

李贤娘泪眼汪汪看了过去,“他家是什么意思?”

李姥姥脸色铁青,抬手就在钱氏身上狠狠拍了一下,气疯地大骂,“都这会了,你还卖什么关子?”

钱氏没想到婆婆说动手就动手,立刻委屈起来,却不敢再卖弄,竹筒倒豆子般都说了出来,“虽然大姑姑不在,但我们看这门婚事不靠谱,就拒了,那骚蹄子也不吃惊,反而阴阳怪气说什么‘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小春那丫头还想嫁高门大户啊?本来小春她姓宁,这婚事她亲爹就做的了主,可念在李贤娘是她娘,才特特过来问一声,你们若是执意不肯,那以后她们姐仨的事,我们宁家可不管了!’,直娘贼,倘若给钱,他们宁家连亲娘都能卖!”

李姥姥勃然变色,“他家什么意思?”

“哼,能有什么意思?那骚蹄子后来才露出了真面目,非让大姑姑写份保证书,说是往后三个女孩跟随大姑姑,他们宁家就不再管了,若不然,小春的婚事就他们宁家做主,赶明接回去,过两天直接嫁过去。”

说到这,她偷偷看了眼摇摇欲坠的李贤娘,又看向婆婆,“事关重大,我俩没敢应承。”

李姥姥脸上血色褪了干干净净,气得脚下踉跄,阵阵发昏,李贤娘已自顾不暇,钱氏见状,赶忙伸手去扶她。

“好狠的人!”

李姥姥胸口急促起伏,好半响才睁开双眼,哑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虎毒不食子,宁家竟然连畜生都不如,小春她们再怎么说也是宁家的种,如今竟然急着撇下,咱家姓李,凭什么给他们宁家养孩子,走,这就给小春她们送回去,爱嫁给什么人家,都是他家的孽。”

宁小春面如纸色,扭脸想跑。

下一刻,只听噗通一声,李贤娘直直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喊道:“娘!”

她脸上悲痛欲绝,眼泪更似断线的珠子,滚将下来,一时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先是梆梆梆磕了几个头,再抬起头,脑门上一片深深的青色,混着丝丝血线,“小春是我亲闺女,我不能看着别人给她往火坑里推啊!”

“那是别人吗?啊,那是别人吗?那是小春的亲爹亲奶啊!”李姥姥气得浑身震颤,等吼完这句,也流起了泪,她狠狠捶了下胸口,“你还没听明白宁家意思?他们是不要小春姐仨了!”

“娘,你消消气。”李安平夫妇皆是惶恐,一左一右搀扶着李姥姥,轮番劝着。

钱氏道:“这事咱们就不同意,他们还能强让大姑姑写捞什子的保证书?。”

李贤娘平时看似过的浑浑噩噩,可一遇见跟女儿有关的事,立刻不糊涂了,“宁家虽然无法强迫我同意,可他们有的是法子磋磨我三个女儿,随便找个腌臜人家一嫁,我女儿们的后半辈子就毁了,她们仨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说到这,她膝行上前,紧紧抱着李姥姥的腿,“娘,娘我愿意写保证书,我只要三个女儿,我只要三个女儿跟我,与他们宁家再无任何干系。”

宁小春定定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人,眼睛发酸,直到视线变得模糊,嘴里尝到咸苦,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你……”李姥姥脸色铁青,指着她,风抽杨柳般索索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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