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商家们纷纷搞起了促销打折活动,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张灯结彩吆喝满天,场面很是热闹火爆。但也有不少店铺选择提前打烊,好让外地的员工能早些返乡与家人团聚过个好年。

所以一般很少有新店会选在年底开张营业,一来人手不好凑齐,二来春运期间返乡潮涌现,人少了,商铺里的客流量自然会不断递减,但房租却是一个子儿都不会少,所以成本不变、收入锐减,可不是做生意的好时候。

但架不住偏偏有人就喜欢反着来。

舞狮队热热闹闹舞过一轮,茶社从门口到路边摆满了各路亲朋好友送来的庆贺花篮,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连花篮都各家不同、各有千秋。市区不能燃放烟花爆竹,但喜庆气氛不能少,就改成了彩纸礼花做代替,“砰砰啪啪”吵了一上午,这会儿才逐渐消停下来。

“哇,刚才那个表演实在是精彩,舞狮子什么的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里看见,果然比电视上的好玩!”李爵笑眯眯的捧着几杯果汁过来,递给了一旁的崔绍群和薛眠。

今天是崔绍群参股的茶社开张大吉的日子,茶社里里外外张灯结彩,一大票亲朋好友赶来祝贺。老崔在号称本市最高档的中餐馆订了十几桌,阵仗都赶得上别家结婚的了。

崔绍群拿李爵开玩笑,挑着一边眉毛问:“小李,你给崔叔折了多少钱的红包?来,拿来我看看。”

“叔,提钱太俗了,显得我们多生分啊!”李爵嘻嘻谄笑着,歪过身子就往旁边躲:“再说了,我还没结婚呢,我爸妈那一份不就已经把我包圆了嘛,怎么还让我单出一份呢!”

“靠,你这死抠搜的毛病到底随了谁?”崔绍群上去就踹他一脚:“你看看你薛叔,不但真金白银的来了三万,还给我那茶社正堂画了幅老长老长的画,礼重,情更重!小屁孩跟着多学点。”

“那我哪能跟我师兄比啊,”李爵不停口的一个劲赞美:“我一没我师兄挣得多,二没我师兄有才情,叔你要的这两样我暂时都不具备条件……要不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试试看能不能加点收入随个分子?”

“滚吧你,你那收入加不加的还不是靠我的钱发工资?”崔绍群嗤他一声,点了烟,回身对薛眠道:“欸,诚意十足啊,我可真拿皮尺量了一下,那画光长度就有三米六。也得亏是我这大堂够宽敞的,不然搁别的地方真不一定摆得下。”

“本来就是按墙面尺寸画的。”薛眠接过崔绍群递来的烟,转头看了看茶社方向:“你喜欢就行,我也没别的可送人。”

“够了够了,就这我已经能跟客人吹老久了,这水平,可不是一般人有的。”崔绍群颇是满意,忽然又想起什么,问:“你今年约好的画是不是已经弄好了?”

他问的是当初在瑞士,那个在武小满办的画展上一口气买走薛眠好几幅画,后来约定好要薛眠每年都给他免费画一幅水墨画的外国买家。薛眠吸了一口烟,眼睛垂着,嗯了一声:“差不多了,过几天寄走。”

“我觉着那买家也挺有意思的,他怎么知道后来这几年你不会进化成一个蜚声中外的大画家,到时候他免费要走的那些画可值老鼻子钱了。”崔绍群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在外面参观的亲朋好友先进茶社坐坐,晚点大家伙儿一起去酒店。

“那些画是我欠他的。”薛眠自嘲一笑,想想又道:“何况我也从没有打算过要走画画这条路,哪来的蜚声中外。”

“我这不就随口一说嘛,”崔绍群勾着薛眠的脖子往茶社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那也算仗义了,画几幅画还他是应该的。你是个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我能不明白吗。”

春节的脚步不觉走近,转眼就到了除夕。今年还是跟以前一样,陈姨回老家跟她家人团聚,腊月二十九走的,薛小觅就被接到了薛眠这里。因为跨年就一大一小两个人,年夜饭便没搞得太丰盛,甚至都不强求非得按传统的来,小觅喜欢吃什么,薛眠就给他做什么,以至于餐桌上居然出现了一张披萨饼,想想也是没谁了。

电视里热热闹闹的放着春晚,薛小觅没兴趣,薛眠就在ia上给他找了部动画电影,孩子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抬头一瞧时间才刚过十点。

一个人的除夕夜不免冷清,电视里一个接一个的节目有条不紊的演着。现在举国禁燃烟花爆竹,想听听小时候的炮仗声还得驱车前往很远的郊区乡村才行。薛眠搂着抱枕,有一下没一下的攥着枕头边角,顺手点开了微信朋友圈,翻了没几下,刷到一条姜蒙半小时前发的照片。

照片上远景是一片碧阔的蓝天,晴空万里,偶有几朵白云点缀。近处绿油油的草坪上盛开着一片灿烂花海,一幢欧式城堡一样的建筑坐落在画面的最远处。照片的取景明显是冲着大好美景而来,所以最左边那两个黑色的人影应该只是意外的入镜。

稍显模糊的两道身影,尽管画面不怎么清晰,但薛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费南渡。

朋友圈照片下方带了定位,是一座美国东岸的海滨城市,那边的时间现在是早上八点多,薛眠猜大概是姜蒙他们跟客户朋友约了一起吃早餐。

中美两地不但有时差,连日子都过得不在一个频道上,国内现在是举国欢庆的喜气洋洋,到处张灯结彩灯火辉煌,国外却像没这回事,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清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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