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鸣被鹿歌和霍三公子俘获,现已被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奕峦心里并没有觉得一丝一毫的高兴。反而觉得恼怒,不甘心。他何其后悔,为何当初没有坚持让酩聊留下来,没有趁夜带着她离开?
哪怕是早走一步,她也不会在安氏的叛乱中丧命。而安九鸣这个禽兽,居然就这么死了。他甚至未能亲手捅他一刀,让安九鸣为他往日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正当此时,白谛皈的声音忽然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奕峦君可还好么?莫不是在战乱中受伤了?”
秦赳摇头道:“酩聊公主过世,奕峦君是太伤心了。”
白谛皈愕然道:“酩聊公主过世了?奕峦君还请节哀,斯人已矣,切莫因悲痛而伤了自己的身子。”
奕峦抬头看了看白谛皈,双眼满是血丝。
“劳烦鉴翊将军关心了。只怪舍妹命薄,骤然过世,我都没能见上她最后一面。想必她临死之前,最想见的人其实是将军你吧。将军若是愿意,来日可否为舍妹上一炷香?也算了却她一桩心事了。”
白谛皈垂首轻叹:“这是理所应当的,君侯放心。”
秦赳拍了拍白谛皈的肩膀:“先去看看白伯父吧,太医说他醒了。”
两人说着话,快步离开了。奕峦独自立在原地,双拳握得血丝都从指缝中溢了出来。他看着白谛皈的背影,心中的愤恨和憎恶瞬间油然而生。
如果当初白谛皈娶了酩聊,哪怕是娶她做妾。那酩聊也应该是高兴的,而且也绝不会落到今日这样的下场!他不相信白谛皈会没有料到安氏的结局,他只是见死不救而已!
酩聊死了,安九鸣也死了。无论是拯救还是报复,他奕峦都没有做到。
故而这些无法宣泄的情绪,此时都被奕峦灌注到了白谛皈,乃至整个白家的身上。这也就是为何,后来在得知沐柳镇被罕元屠城之后,奕峦会极力举荐白鹿歌挂帅出征。
一是因为奕峦早已料到以白鹿歌的性子,肯定会因沐柳被屠城,而采用以牙还牙的方式。如此她必定背上嗜杀暴戾的骂名,为白家名声受损埋下伏笔。
二是他早已察觉白若然在白家郁郁不得志,对白鹿歌妒忌在心。只需再点一把火,她就可以被自己收入麾下。
只是这其中发生了一些让奕峦也没有料到的事。那就是白鹿歌居然一口气把罕元给打灭了,也因此声名倍增。当然也的确彻底被激发了嗜杀的本性。
还有就是,白若然居然被刺激过头,一走了之了。奕峦原本打算在白鹿歌出征前就找到白若然,让她给自己办事的。这么一来,他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先派人四处寻找白若然。
至于聂赦,后来从廷尉大牢放出来之后,就被贬斥成了一个车骑副将。而此时的军部全都是白谛皈在掌管,聂赦自认为自己应该是白谛皈的长辈,但如今,他却要向白谛皈卑躬屈膝。如此自然更让他觉得郁郁寡欢。
奕峦瞧准了他这个心思,将他拉入自己手下,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酩聊的死,于奕峦而言可谓是一生中最大的打击。故而也彻底激发了他想要夺取王位的念头。因为如今的他已然无路可走,若不夺取些什么,他已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冬雪簌簌而下,正是隆冬时节。
虽然气候寒冷,但整个瀚王宫里却弥漫着浓烈的喜悦之意。
“报!前线捷报!”传令兵兴奋无比地举着军报信笺,两腿飞一般地摆动着,险些被地板上的冰面给滑倒。
“禀告君上!振临将军在前线大破敌军,攻入了罕元王城。直取罕元国君的头颅,斩首反抗敌军三万余人,俘虏八万六千余人!罕元国破,从此以后就是我大瀚的领土了!”
老瀚王此时正躺在病床上哼哼,一张老脸皱巴得好似苦瓜。此时一听这个消息,惊得两手一抖,居然把茶杯都给抖到了地上。
他“噌”地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果真如此?把军报给寡人瞧瞧。”
秦笡和泽定正在殿中看望服侍,眼下一瞧老瀚王这么激动,赶紧道:“君上切莫太过激动,如今天冷,若是病情加重了就不好了。”
奕峦在一旁,拾起了地面的瓷片,不动声色地又给瀚王倒上了一杯热茶。
“如此大事,理应普天同庆。君上如此高兴,未必不是好事啊。王兄,臣弟以为,眼下年关将近,又有这等好事,王兄不如大赦天下,减免百姓赋税一年。如此更叫天下苍生心生喜悦和感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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