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安王后所说,她将酩聊送进宫来只是为了应付瀚王。又怎么可能理会他奕峦这么一个宛如空气一般的存在呢?说到底,他也好,酩聊也好,不过就是安氏眼中的一块泥巴,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眼前的酩聊,也许早已没有了生父生母。她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他奕峦了。他又有何理由不去接受她呢?
想到这儿,奕峦也只能让自己定了定心,上前给酩聊掖了掖被角。
真正的酩聊既然已不知所踪,倒不如就将眼前的当作真正的酩聊。在这冰冷宫闱之中,若是连这唯一一个称得上“亲人”的人都没有了,那生于此世还有什么意思?
当此时,奕峦尚且懵懂的心中,就已生出了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酩聊受半点委屈。
转眼数度春秋,房中的书卷越堆越高。书页翻动间,奕峦已从当年那个懵懂年幼的男孩,成长为眉眼温润,白衣胜雪的少年了。
恰逢瀚王四十寿辰,这可是大日子。今日所有的王孙贵胄都聚集在了一起,就连奕峦都受邀前来,参加庆贺寿宴的赛马大会。此时正是是夏花漫枝时,诸多王室公主也都到场。远远望去,安王后也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坐在了尊座上。
两个亲王夫人在席间悄声谈论着。
“真是好久不见王后了,如今瞧着她,还真是没有以前那么貌美了。我本还羡慕,她都生了两个孩子了,还保养得那样好。唉,谁知前几年流产之后,就愈发憔悴下来了。”
“可不是嘛,当年封太子的贺宴时她多风光啊。怀着第三胎,多少人眼红。谁知没过几天就流产了,直到如今都未再有孕。哼,怕也是安氏作恶太多,遭了报应吧。”
“如今咱们君上就只有北昌一个儿子,后宫妃嫔又不多。这么下去定是不行呢。我家王爷多番跟君上提了要招纳后妃。你可别说,这次寿宴来的还有罕元王室的人呢,我看啊,应该就是打算再谈和亲的事了……”
奕峦面色淡淡地抿着桌上的香茶,转眼扫向尊座一侧的客席。果真瞧见一个身着金丝缕衣,面笼轻纱的女子端坐席间。在她身边陪同的,是佩戴着新月玉佩的罕元王室旁系。当时奕峦是并不认识此人的,但此人正是木浦。
还有一名护卫立在一侧,一双眼睛像是在席间寻找着什么,不停地张望着。
忽闻一阵号角声响,只见跑马场上烟尘四起。数匹骏马应声而动,而驾驭着这些骏马的,无一不是当朝大臣家的俊杰公子。那一个个的,都是英姿飒爽威风八面。
而遥遥领先在前的少年,更是风华绝代眉眼如画。他一经出场,便惹得场边诸多郡主公主们纷纷掩唇惊叹。
此人,正是尚且年少的白谛皈。虽然今日还是奕峦头一次见到白谛皈本人,但是对白谛皈这个名字,他却是一点儿都不陌生。在宫闱之中,他多番听到的都是这些后辈学子中的佼佼者的名字。
其中白谛皈更是被传做是百年难见的英才。年方十五,便已有治军之功,骑射枪法更是叫旁人望尘莫及。论模样,还是笙央后辈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只见他喝马扬鞭,如风一般飞驰而过,鲜红羽冠的垂穗风姿卓绝,眉峰飞扬仿若刀锋。与他一同赛马竞技的对手竟是被他甩了足有一身之遥。对手还没奔至旗立之处,白谛皈便已拔旗而去,不过几番眨眼的功夫,便已冲回了起点。
传令兵敲响鼓点喊道:“白谛皈公子胜!”
这一番精彩绝伦的驭马术,看得瀚王激动不已。
“好!不愧是白家虎门之后,果真是天生奇才啊!”
白谛皈策马回身,下马抱拳。虽然获胜,但眉目中却无半分骄傲之意。
他抱拳,声音如清泉落石:“谢君上夸赞。”
场外诸多还未婚配的郡主小姐们巧笑嫣然。将自己的手绢挽成了花,扔进场内。这本是世家子弟们表达倾慕的一种方式,但这一朵一朵的手绢花落到自己的脚边,也着实叫白谛皈有些不好意思。
坐在安王后身边的裳梵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看着他谦和有礼地对着场外众人行礼致谢,心里似乎也觉颇为悸动。
她笨拙地将自己的绣金手绢也挽了挽,红着脸朝着场中一抛。
可谁知她挽绢花的手法太不熟练,绢花太散。抛出去的时候,在半空便散开了。手绢轻飘飘地落在了离茶案不远的沙地上,距离白谛皈还有好一段距离。
裳梵尴尬得面颊泛红,赶紧转开了视线。
但白谛皈却是轻轻一笑,举步上前将她的手绢捡了起来。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裳梵只觉自己的脸颊烫得都快要着火了。
“多谢公主。”
白谛皈对着裳梵颔首行礼,将那块手绢叠好,放进了自己的护腰里。这是此次赛马大会,白谛皈唯一收下的手帕。也正因如此,为来日两人的情意留下了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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