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又写下三个字,而后坐回到椅子上,闭目养神。

纸上瘦硬挺拔的三个字:祝东风。

葳蕤山的那个晚上,祝东风去了哪?又因何受伤?葳蕤山又有什么秘密?檀敬枢到底想知道什么,竟然亲自去查她?

事情越来越复杂,她一时也不知从何查起,她叹了口气,有些烦躁。

她想起封天封海两兄弟。他们总算知道自己从哪里,父母姓甚名谁,而她呢?

她到底姓甚名谁?父母可还健在?又为何要抛弃她?

晋王养女,明仪郡主,坐拥一郡之封地,年少成名官居四品,风光无限。可是她到底是谁,又从何而来?

她正烦躁着,忽闻窗外传来清幽的笛声,与昨晚的笛声一模一样,是祝东风。她起身出了门,上好锁,寻声而出,见祝东风坐在房顶上,正一个人吹着手中的玉笛。他换回了那身白色交领广袖长袍,青丝半束起来,散下来的发丝因风微扬,在月光下显得安静而柔和。

赵幼莼抬头看着她,只觉得仿若天上谪仙。

他若真的是天上仙,那玉帝要多么眼盲心瞎,才忍心将他贬谪?

她看着他,就这么出了神,不知何时,笛声停了下来,她才回神。

祝东风正低头看着她,眉眼间温柔而绻倦,微微笑着道“不上来坐坐?”

赵幼莼轻功不差,轻轻点地,纵身一跃便到了房顶上。

她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手中的玉笛,道“质地浑厚,浑然无暇,好东西啊。”

“此笛名叫‘此心寄’”祝东风手腕一转,此心寄在他手指间打了个转“是我五年前去晋国前偶然间在钿玉阁买到的。陪了我五年了。”

“此心寄,”赵幼莼轻声念道“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五年前,孤身赴晋,一片丹心寄何处?

“心里有事啊。”赵幼莼看了一眼旁边的两小坛酒“不给点酒水喝吗?”

祝东风笑着递给她一小坛“这酒叫‘桑落’。”

赵幼莼喝了一口,入口醇厚,隐有回甘“左相家的千金钟千岳,是我唯一的闺中密友,后来嫁给了况老将军的次子况原况小将军,况小将军最喜欢的就是桑落酒,他为人磊落,至诚至孝,想必与你会投缘。”

“你心里也有事。”祝东风避而不谈。

朋友,还真是奢望啊。

“想得太多,不知从何说起了。”赵幼莼又喝了一口酒,沉默了一小会儿才道“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她说完觉得有些好笑,便笑道“赵幼莼?明仪郡主?行龙卫的佥都御史?”她顿了顿,叹了口气道“那不过是个称呼罢了,我这个人,活生生的血肉之躯,从哪来?父母是谁?为什么要抛下我?因为穷?还是因为我是个女人?”

“如果你有一天找到了他们,又要如何呢?”

赵幼莼摇了摇头,道“想过,想不出来。”

“我同你一样。”祝东风道“我也很想找到他们,了了这桩心事,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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