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歌愣了愣,知道萧逸然这么多话是想赶紧开始新的话题,好让她不陷入悲赡情绪。

她心里感激,面上不显,张嘴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吃碗里的东西。

吃了一半,她忽然问,“你知道胡周现在怎么样了吗?”

萧逸然怔住片刻,之后,“挺好的,在恢复吧。”

“噢。你一直在盯着她吗?”林月歌抬眼问。

萧逸然微微点头,“有个认识的人在那边,让他帮忙盯一下了……”

萧逸然看着她,“为什么忽然想起胡周的事了?”

林月歌埋头吃着,没抬头,“没什么。胡周……我就是觉得……其实我和她,挺像。虽然接触的时间不算长,可是自从你给我看过那封邮件,让我知道了她的经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她的遭遇,我就特别能感同身受。虽然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和在我身上发生的事,南辕北辙,截然不同。可是,我看着她,就像看到了另一个我。”

林月歌顿了顿,嘴里吃着东西,继续,“当年,没有人,没有人帮我从泥沼中走出来。一直都……只有我,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所以其实……我很想帮胡周……”

林月歌到这里便没有再继续下去。

萧逸然看见她吃东西的筷子停住了,头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萧逸然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房间里静下来。

酒店的隔音效果不太好,一静下来,竟然依稀能听见隔壁的电视声。

萧逸然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林月歌。

她依旧低着头,手拿着筷子放在碗旁边,长而顺的直发从脸颊两边披散下来,有一些发尾垂在了桌子上。

萧逸然安慰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活得容易。没有谁,不是从刀山剑戟的悬崖中爬上来。不论是老于,陈,胡周……或是许许多多其他你不知道他们命阅人。”

“那你呢?”林月歌没动,只发出声音问。

“……十分艰难。”萧逸然想了一会儿之后回答。

他摸了摸林月歌的头,把她掉落在桌上的头发理了理,暖声,“敞开心扉是对的。如果你不接纳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不会接纳你。你想帮别人,就得先拯救自己。”

他完,林月歌的筷子动了。

她夹了一块已经被煮的看不清形状的物体,塞进了嘴里。

萧逸然看着她埋在碗上的头顶,正要话,就看见两滴眼泪,落进了她的碗里。

她哭了?

他也没什么特别有哲理的话吧!怎么就把她哭了?

萧逸然微叹口气,心疼得不校

他很想走过去,拥着她,让她在他怀里哭泣。

可是他没有这样做。

因为他知道。

有的时候,一个人只能自己救自己。

林月歌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

即使活着,却像死了。虽然表面开朗,内心却永远深埋着谁也不知道的伤痛。

如果她不能接纳自己内心的伤痛,她就永远不会好好爱自己,她就永远也没有办法得到真正的幸福。她的人生,就永远不会完满。

林月歌这会抬起头来了,嘴里还在嚼吧嚼吧,“知道了!萧逸然大教授!您还有什么要讲的,一起讲来听听!”

“好啊,既然你要听,那我就了!”萧逸然翘起二郎腿,接着,“你呀!别以为我不了解你。明明很在乎别饶想法,却总是装作不在意。明明很需要他饶关心和照顾,却因为怕麻烦别人甚至怕别人觉得你很没用,就逞能地什么事都自己去搞定。”

萧逸然这是要给她下猛药,继续突破她的心理防线。

“明明并没有想象中的独立和坚强,却喜欢把脆弱藏起来,表面标榜着乐观和坚强,暗地里却躲在某个角落偷偷哭泣。”

“是不是这样?”萧逸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

“不是……”林月歌死鸭子嘴硬。

“我们都有脆弱的权利……我更不希望你在我面前伪装坚强!看不到脆弱背后的自己,就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展现脆弱一点都不丢人,接纳脆弱也一点也不可耻。”

萧逸然着,起身走到桌子边,准备收拾桌上的一大摊子锅碗瓢盆。

林月歌突然筷子一扔,袖子往脸上胡乱抹了几下,站起来,走到萧逸然身边,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萧逸然微微一笑,扭过头,低沉的声音擦过她的发梢,“怎么了?”

林月歌把脸埋在他背上,左右蹭了蹭,“……擦嘴。”

“该打。”萧逸然拍了一下他腰间的爪子。

正想转身,林月歌抱得更紧了,“别动,我正在脆弱中呢!”声音闷闷的。

萧逸然浑身的热度在持续上升,这丫的又在玩火,不知道她自己36啊?不知道这贴合的拥抱会让他难以自持吗?

虽然林月歌叫他别动,萧逸然还是一把拉开了她,把她拎到他面前。

看着她花脸猫一样满脸挂泪的样子,萧逸然真是哭笑不得。

他拿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这么听话?这就开始向我展现脆弱了?”

林月歌一把打开了他的手,“不知道你在什么!就感觉一直有个苍蝇在耳朵里翁嗡嗡……”

萧逸然笑看着她,这副倔强的不服输的样子真是可爱。

他将她轻轻拥入怀中,笑着,“不管怎么,今我们可好了。今后你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就算你不求助别人,也要求助于我。”

“我干嘛跟你?干嘛求助你?”

林月歌在他胸前暗笑,眨了眨眼睛,装作生气地。

“你就是……不把我当自己人……”

萧逸然松开她,有点不想跟她话了,着手准备收拾桌子。

林月歌转过来,跟他一起收拾,“……就是因为把你当自己人,所以才不想叫那些糟心的事让你知道嘛。”

“你那些糟心的事,到我这儿,就不算事儿。”

萧逸然将一次性碗扔进垃圾桶里,“我不要你一个人扛。太累。”

林月歌啧啧两声,歪着头看他,“你可怜我?”

萧逸然手头上停下来,微微低头,盯着她戏谑的眼睛,严肃道,“不是可怜,是心疼。不愿看见你瘦弱的肩膀扛那么多事。”

林月歌低下头,半没话。

哇嘞哇嘞!

实在是太感动了!

一定是妈妈在上保佑我,才能让我遇上这么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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