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被这骤然而至的爆发劈头盖脸吼得不知所措。

他的喉结上下跳动了几下,跟随他多年的一众人都明白,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是,”秦城的声音却低了下去,没有怒意,反而有些低落,“你说得对。”

五排长不知何时,绕到林屿身后,悄悄在秦城看不见的方向用手肘拐了他一下,低声说:“别说了,要炸了。”

“嗯。”林屿象征性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将人推开,眼神却依然死死锁在秦城的脸上。

“现在取消撤离,民众会说我们出尔反尔。”秦城吸了口气将脸转开,“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并没有合适的理由。”

林屿和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一样,无言地等待着他的下一句决策。

“所以,”秦城缓步走到林屿身边,微微低头直视那道一直看着自己的目光,“我还是决定召回装甲车队,由我护送出城。”

“傻X,如果真是你们军区要这群人闭嘴,你送到家他们也活不了几天。”林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秦城从他身后一把拉住了他的后衣领,手臂上鼓起的肌肉完整地展现了主人时下的心情:“你去哪里?”

“这是我的自由,”林屿侧身想拍掉身上的手,力量悬殊却让他做不到这简单的动作,只能带着愠怒吼了一声,“放手。”

“那你说怎么办?”秦城的声音里急躁的意味按捺不住地涌出,他可以接受一切强大的敌人,但他畏惧从信任的方向传来的危险,勇士不会让后背受伤,但现在也许他的后背正立着一把尖锐的刀,明晃晃地指着他的后脊梁。

林屿并不能在瞬息之间想得那么远,他更多的是抵触这样受制于人的压迫感,这种氛围让他的神经格外紧绷。

于是他剧烈地挣扎起来。

秦城感受到手上对方力度不断加大,习惯使他的手部肌肉蓄满了力量,将人抓得更紧,几乎快要从地面上拎起来。

“我再给你说一遍,”林屿不再反抗,低下头压着嗓子,声音有些沙哑,“把你的狗爪子放开。”

“好。”秦城的额角也凸起了几根青筋,并不明显。他转手将林屿甩到侧面,自己风一样地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林屿的侧腰正正撞在会议桌的一角,应激反应让他瞬间蜷在了地上。

“找傅千城来接第二批人,”林屿从桌下探出一个头,朝他的背影喊道,“你爱信不信。”

秦城的身影顿了顿,没有回头。

“林先生,”费云将林屿从地上扶起来,“他就是脾气有点差,不要放在心上。”

林屿斜了他一眼,并将他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拿下来:“我比你了解他。”

说完转身走了,也没再多说什么。

会议室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摊手摇头,无声地散开了。

在这场不欢而散的会议结束之后,林屿将常驻自家大门的士兵劝了回去,并且给门锁换了个密码,还气冲冲地把秦城的指纹删了,又打开了误触报警功能。

不过和他预想的不同,当他躺在床上看着挂钟的指针划过十二点的刻度的时候,门禁系统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狗崽子…”跟这帮当兵的待久了,林屿也偶尔会爆一两句无伤大雅的粗口了,他活了十好几年只会说一句我艹,现在却体会到了更多脏话的妙用,“你他妈就和那帮非要出城的人死一起算了吧,一了百了。”

“我就搞不懂了,”他有些烦闷地翻了个身,趴在大床上,“这狗崽子脑子里装的是豆腐么?”

一整夜,林屿不时变化自己在房内的位置,一会站在床边,一会靠在门上,一会趴在床上,一直念念叨叨放心不下。这种从未有过的挠心感受让他在心里默默将秦城凌迟了好几遍。

直到第二天的冬日暖阳照进了房间,他才合上了疲惫困倦的双眼。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进入睡眠的几乎同时,秦城将在市内挑选的一些车辆整理起来,给军区打了个还没收到回复的报告,便带着第二批民众浩浩荡荡地出了林城。

C国的卫星还没有瞎,林城作为重点监控地点,负责它的观察员也不是盲人,秦城的出城路径汇报比他的简报还早地被递交到了北部战区司令的桌子上。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马子深司令将透明的汇报浮窗一把挥散,起身在桌前来回踱步,过了许久才停下来按住了自己的耳垂,高声道,“叶连山,你现在,立刻,马上,滚到我办公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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