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连山刚将手上的汇报按下去,并做出了回复,惊雷乍起般的传召便响彻了他的办公室。他的下颚不受控制地左右错了错,两排牙咯咯作响,愤然起身,冲了出去。
“你到底有没有给他说清楚?”叶连山刚在门口敬了个军礼,怒喝便盖到他的脸上。
他正了正身子,缓慢地开口道:“没有。”
马子深被这理直气壮的回答激得从椅子里弹了出来:“那你给傅总拍着胸脯保证什么?林城的军民都是你来安置?你安置到哪里?坟墓里?”
“没有。”叶连山舔着脸笑了笑,还摸了摸鼻子。
“我?!”马子深叉着腰原地转了半圈,想吹一吹胡子,但胡子的长度不够,只俏皮地动了几根,“你是不是现在只会说没有?”
“没有,”叶连山挤进门里,讨好地锤了锤上司的肩膀,“当然没有。”
“你自己带人去拦吧,”马子深重重拍掉肩上的手,顺便白了他一眼,“第二空舰队今天没有外勤。”
“拦他们做什么?”叶连山又开始一贯地装疯卖傻,“出来宣传一下咱们军方是如何拼上性命保护民众的不好么?”
马子深砰地一下倒进椅子里,椅子以为他跌倒了,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他敲了敲侧面,声音才停下来。
叶连山自觉地坐在了他的对面,并熟练地将对方的办公桌旋钮转了转,让桌子自动挪开。
“第一批人是不是你处理的?”马子深突然坐直身子,微微前倾,深陷的眼窝里投出锐利的目光。
叶连山也收起了玩笑的神情,双手撑在腿上,一字一顿道:“不是。”
“喔?”马子深虚起眼睛,像一只老狐狸那样,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那是我小人之心了?”
“没有,”叶连山一条腿搭起来,摸了只电子烟咬在嘴里,“本来这事我也想做,但是我不想城城以后恨我。”
“现在师徒之间都流行这么肉麻的昵称了?”马子深的老脸上满是嫌弃,“他是你的嫡系,但撤离是大总统特批的,可没经过咱们军部的允许。”
“城城的报告你看了么?”叶连山的手指叩着椅子的扶手,频率很高。
马子深顿了顿才回答:“没有。”
“林城的民众根本不知道军方内战的事情,最多就是知道南北隔离的时候有过交火而已。”叶连山说完看着对方的脸,斟酌着下一句。
“两团交火还不够么?”马子深吸了口气,“即使你不在乎所谓军方的名誉,傅总的人也会去处理。”
“所以当务之急应该是去救城城。”叶连山将吸了几口的电子烟收进一个皮质的小袋子里,拉紧了绳索,“其实我个人认为,这帮人消失在路上才是真正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公网都通了,掩耳盗铃?”
“困在安全区的人是不敢乱发消息的,放出来就不一定了,人都是这样的。”马子深正色盯着自己的部下,“还有,能不能把你们那恶心的昵称收一收?”
“好,那二队今天没有外勤,就交给我吧。”叶连山勾起嘴角,起身敬礼。
马子深的眉毛不受控制地挑了挑,但某种角度来说,他也预料到了这种结果:“去吧,打个演习报告就完事了,你演习的时候遇到什么人,我就不清楚了。”
“当然,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人嘛,毕竟战争时期。”叶连山会意地笑了笑。
与此同时,秦城在车里打了几个喷嚏。
“我总觉得有人骂我?”他摸了摸鼻子,看着窗外渐次后退的路灯杆子,道路两旁的绿化带长满了杂草,原本整齐的灌木也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已经归入民兵编制的前二排长李阳在副驾驶座上冷哼了一声,透过后视镜看着他:“我相信现在除了后面车上的人以外,所有知道这个事情的人都在骂你。”
“林屿也在骂我?”秦城见顶上有一截悬浮轨道坍塌在了公路侧面,皱起了眉。
“你说呢,”李阳从座椅缝隙递来一支卷烟,“你昨天和他吵架,还伤了他。”
“哈?”秦城猛地一下直起身子,被安全带骤然拉回了靠背上,发出一声闷响,“我就轻轻把他放下而已。”
“嗯,没毛病。”李阳的轻笑就着烟雾一起飘了出来,“你要是按照丢兵蛋子的手法,他可能已经躺在担架上了。”
“卧槽,忘了他是个白斩鸡。”秦城边说边掏出手机拨了过去,无人应答,只好改发简讯。而正在他挠着头编辑措辞的时候,驾驶员一脚刹车再次让他被安全带重重拉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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