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低头给自己穿鞋的模样,薛镜宁忽然就有些怔住了。

半晌才回过神,有些羞怯地想缩回脚,陆谨沉却已胡乱地给她塞好了鞋。

“还有一只我去捡来,等着。”陆谨沉放下她的脚,立刻扭身快步走下了阁楼。

他满脸都是懊恼的神色,刚刚才对薛镜宁放了狠话,怎么就上赶着给她穿鞋了。

——刚刚好像什么也没想,好像就是循着本能似的,不由自主地便去做了。

现在回过神来,懊恼的同时,满脑子都是她穿着的薄薄罗袜里,若隐若现的似羊脂玉一般细腻莹白的玉足……

捡回下面的鞋子后,他返回了阁楼。

顿了一瞬,依旧走上来给她穿好了另一只鞋。

再抬起头时,见薛镜宁傻傻地看着自己,脸色便有些不自在:“我顺手做好事而已,你别乱想。”

薛镜宁笑眯了眼睛:“我没有乱想。”

她只是忽地想起了小时候而已,不过陆谨沉不喜欢她提起小时候,她就不提了。

*

那晚之后,薛镜宁和陆谨沉的关系好像暂时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既没有再像一起逛夜市时那般亲密,也不再动不动就忽然闹别扭。

在长辈面前,他们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新婚小夫妻,私底下,倒……更像是朋友。

薛镜宁挺满意现在的状态,决定顺其自然。

她现在每天都很忙,白天要去陪太公说话聊天,找各种方法帮太公缓解膝盖疼的老毛病,又要去侯爷侯夫人面前请安,讨侯夫人的欢心——虽然侯夫人还是不怎么喜欢她。

不止如此,侯府人多,这个姨娘那个姨娘,还有众多的平辈,皆要熟悉起来的,就算她不去主动找他们,他们也会突然造访她,她作为新媳妇,总是热情地招待了。

有时候,陆谨扇也会故意到忘情轩来,吹毛求疵地针对她。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陆谨沉后来又私底下教训过她的缘故,她倒是没之前那么跋扈了,也没再说让雪扇改名的话。

薛镜宁还想念着乡下的朋友,抽空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了京州乡下庄子,说自己一切安好,让他们别挂心。

到了晚上终于安静下来时,她会看书。

她从小就喜欢读书,不过八岁就被送去了乡下,即使幸运遇到了很好的夫子,在夫子那里借了很多书看,终究还是有很多书连夫子都没有。正巧陆谨沉有一间大书房,里面很多书都是她以前就想看的,便向陆谨沉借书。

陆谨沉没想到她一个“小村姑”居然喜欢读书,惊诧之余将书房的钥匙给了她一把,还说她有什么看不懂的,尽可以来问她。

薛镜宁高高兴兴地道谢,给陆谨沉做了很多香甜的糕点报答他。

除了读书外,薛镜宁还喜欢养花,她看忘情轩的庭院冷冷清清的,没什么花草,便又跟陆谨沉商量,是不是可以买一些花草回来种。

这种小事陆谨沉都是依她的,但凡她提了,他就吩咐下面的人去做。

薛镜宁很高兴,每次他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她就给陆谨沉做好吃的回报他。

一次两次后三次……陆谨沉甚至会偷偷地想,这次又答应了她养兰花,那她明天会给自己做什么吃的?

忘情轩的仆从丫鬟婆子们皆是人精,看小侯爷如此依着小侯夫人,便渐渐地也不敢再轻视薛镜宁,对她毕恭毕敬。

慢慢的,忘情轩的角角落落都充满了薛镜宁的改造,有花有草,有鱼有鸟。

转瞬便到了中秋节的前一天。

陆谨沉忽然告诉薛镜宁,明天皇上在宫里设中秋宴,让她与自己一道去赴宴。

陆谨沉是小侯爷,从小就在皇家学堂读书,和皇子们称兄道弟长大的,学成后又入了光禄勋下属的羽林骑骑都尉,掌监羽林骑,自然对皇宫毫不陌生,进宫就像回自己家一样。

而薛镜宁已是十来年没进过宫了,因此不由得有些紧张,把一大箱子的衣服都拿了出来,询问陆谨沉穿什么比较得体。

陆谨沉不以为意,随便地指了一件。

翌日,薛镜宁穿上他指给自己的衣服打开房门时,正在外面等得不耐烦的陆谨沉一回头,顿住了。

他忽然有点想把她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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