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明州道路旁目送的百姓渐渐远离,官道上的树木逐渐茂密。燥热的风穿过层层密林,也带上了些许凉意。
我问祝老爹,这一趟回京会不会有涉事其中的势力前来杀人灭口,祝老爹却很是笃定的摇了摇头。
“这会儿北边打的热闹,京城里的世家正忙着站队,国家不稳,自当立储。程砚与闫霜行要是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暴毙,那谁都有可能成为被攻讦的对象,屎盆子扣头上,就是洗掉了也留着味儿。所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权利争夺从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整日浸泡在权谋里的仕宦公卿心眼比马蜂窝上的窟窿眼都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儿,想来这帮人也不会做。
日落时分,队伍行至文山驿,祝老爹下令在此处歇脚。
祝老爹既了路上让程砚舒服些,必然在刑具上宽松了许多,夹板什么的只是在一旁放着,只是手脚链子该锁还是要锁。闫霜行借着程砚的一句“同为罪人,自然要一样”的光,也享受了下一样的待遇。
驿站不大,确是麻雀虽五脏俱全。晚饭时分,竟然还上了花雕酒与蜜酿酥肉。
祝老爹将闫霜行与程大人都邀请到桌上,打算酌一杯,我则依旧穿着男装在程大人面前装个乖乖陪酒的子侄辈。
碰杯的声音夹着铁锁哗啦摇晃的声音,却挡不住程砚达观的好心态,这酒喝的与在祝家院子里的那一会没什么差别。
“我身上的铁家伙要是把菜碰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孟静兄,远处的那盆宋嫂鱼羹就麻烦你替我盛一碗过来了。”
不等祝老爹动手,我先起身,替程砚成上满满一碗鲜美的鱼羹,“程大人有事只管支声,虽这锁链侄不能帮您,可这举手之劳的事,侄很是愿意效劳。”
程砚接过鱼羹,笑着看了祝老爹一眼,“你这子侄倒是没你年轻时身上的骄矜之气,不错不错,完全不像是膏梁之家出来的孩子。”
祝老爹鼻子里轻哼一声,“我家的子侄都不错,就你看人惯爱先下定论。”
“嘿,你这人,这嘴倒是还同以前一样,也不知魏介那样的横人怎么就服你的气,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在定州起复了。早先他巴巴的跑来明州问我借粮、调兵可是给我吓了一跳。”程砚一面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一面笑着道。
祝老爹戳了两筷子菜,啧啧嘴道:“他可不是服气我,他是为了来定州找我算当年的账,才巴巴的向家上了折子跑来定州。你是不知道他到定州第一就来我家找我打架,上来就把我家新换的桐木门子给拆了,换门子的钱他到现在还没还我呢。”
“京都那风花雪月里出了你俩这样两个神人也真是难得。”程砚一仰头干了杯中的酒,接着感叹道,“还有这闫老板,这几日亦是让我打开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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