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回京,没什么大件的行礼要收拾,且落落因为学业的缘故,被留在了明州,常识、祝辛也要留下陪着她。
临行前一晚,我去了一趟昼春庭。
昼春庭里的舞娘依旧妖娆美丽,昼春庭里的客人依旧笑容洋溢。我同李鹤年一起靠在顶层的围栏上,看着楼下推杯换盏的热闹,一时相顾无言。
待李鹤年喝完最后杯子中的最后一口清茶,她淡淡的开腔,“不过几月的功夫,原来热热闹闹的一桌子席,这就凑不起来了。早几日我听楼里的姐妹闲磕牙,听薛家的娘子又跟少当家的吵架了,因为少当家的一定要将一座院辟成灵堂只是为了放一个不相干的牌位。这也真是,何必呢,正当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此生知,那般生死之情吗?真真是好生奇怪。”
情之一字本身就很奇怪。
八月初秋,三伏刚过,夏日的余威仍在,蝉儿挂在树间叫的歇斯底里,前几日的晚收稻扬起的稻谷壳子在空中飞舞。不过是从大牢走到城门的距离,我身上的衣袍就已经叫汗水湿了个透。
道路两旁的百姓面色肃穆,望着囚车里的程砚眼含热泪。只是开道的武卫与官兵威势甚足,让他们不敢上前。
若不是程砚用命顶住了这改道为桑的弊政,就没有今日的明州百姓吃到嘴里的一碗米饭。
眼见就要走到城门,队伍忽然停下。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跪在祝老爹的马前,任官兵如何拉扯都不肯离开。
“祝大人,老儿的田是您与程大人保下的。今日乡亲们给程大人做了万民伞,想替程人求求情,但是这普通百姓哪有不怕官的。老儿为了还程大饶救命之恩,便来出这个头,将这为程大人做的万民伞交给祝大人,求您看在这万民伞的份上,也替程大人两句好话。”
老人家完,便对着祝老爹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随着老人跪下,周围的百姓商贾依次扑跪在地,此起彼伏地喊到,“求求您为程大人句好话。”
“求您帮帮程大人。”
“程大人是个好官。”
祝老爹翻身下马,将老汉扶起,对老汉与周围百姓道,“这伞我替程大人收下了,老人家还请起,诸位请起。程大饶事情家自有圣断,本官会在力所能及之事上让程大人少受些罪。还请诸位相信朝廷不会薄待有功之臣,也不会放过一个贪官污吏。”
我打马停在闫霜行的囚车旁,隔着囚笼,闫霜行笑着对我道,“我若是为官,想来是做不到程大人这样,孤且直,只为百姓谋生计。”
我看他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精神上好,想来之前受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便同他打趣道,“你要是做官,一定是个中庸之官,程大人这样的,你怕是会敬而远之吧。”
“倒是让你准了,敢于为下先,唯百姓重的人,好官二字形容他们太轻,国士二字形容他们才正好。能与程大人一同进京,我也算与有荣焉了。”闫霜行的目光定在前面的丘车上,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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