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到了。”南越拉着缰绳在医馆门前停了下来。
江楚聊看着眼前的医馆,约莫比平常的医馆大了些,来来往往看诊的有不少人,“为何之前未看到这家医馆。”
南越道:“将军有所不知,此处原本是一酒楼。南明王出事那几天,被天琅阁高价买下,才成了如今的这家医馆‘天琅阁’。”
“不过将军还是得小心些,这几日,京都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
两人私语间,从里面出来一小童,施礼道:“是楚将军吗?我家医师说外面凉,请您进去。”
江楚聊颔首。
“这位先生留步。”小童上前一步将南越挡在了门外,“医师说了,只留将军一人。”
南越抿唇,焦急的看向江楚聊。将军的身体,他是知道些的,孤身在天琅阁,确实不妥。
“你在外候着罢。”话落,那小童便领着江楚聊穿过拥挤的人群,七拐八拐的,竟还有另一翻天地,是一处幽静的小别院。
“楚将军,就是这了。”话落,小童便径自去了前堂招呼客人。
院里栽种了不少海棠花,淡雅的香味袭来,引得江楚聊掩唇轻咳了两声,越发衬得他身子薄弱。紧掩的木门里传来一声问候,“可是楚将军?”
声音并不算很好听,带些沙哑。
江楚聊拾级而上,推开木门,方才看清了里面的景象。一黑衣少年跪坐在案桌前,带着黑纱的斗笠,面前是一杯氤氲着雾气的清茶,“等将军好久了。”
那少年摸索将桌上的茶盏推到江楚聊面前,“坐罢。”
江楚聊蹙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少年笑了,依旧沙哑着嗓音,“我看不见。”
“你跟踪我?”江楚聊坐于他对面,瞧不清少年的容貌。他本以为折月医师应该是上了年纪的,不曾想,竟是一位比他还要小一些的少年。
“将军说笑了。”折月勾唇,“我守着这一方医馆,没那么大的能耐。方才小童坐诊时听人谈论说是定远侯去了将军的别院,我便已猜到你会来此。”
江楚聊眸色漆黑,将奉先玉佩放在了桌子上,淡声道:“谢礼。”
折月摸索着探到了那枚玉佩,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泛白的指尖微顿,将手缩了回来,没有拿那枚玉佩。
“将军误会了。医者仁心,你于天下有恩,我出手相救,还的是天下的恩情。”折月淡淡道。
江楚聊微眯眼,看着他缩回去的手,白净却并不算光滑,有几处微厚的茧。确实有不少的医师手上会有茧,多是采药所致。
可一个瞎子,会去采药?
“医师有话不妨直说。”江楚聊眉宇微皱,神色甚是冷淡。
“对将军,确实无话可说。”折月摇头,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斗笠下脸色瞬变,一时焦急,声音也越发沙哑,“将军最近吃了何药?”
江楚聊强撑着眼角的倦意,“没有。”
“江...将军!”折月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沉声道:“...幽归丸?”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幽归丸在市中极其难寻,虽毒性不强,却可致人沉浸于梦中。一日比一日更嗜睡,而梦也会随之越来越美满。唯一让人害怕的,是不知哪一日会死在梦里。
而趋之若鹜买这些药的,是那些不想活下去的人。
好端端的,怎么就活不下去了。
江楚聊未应话。
“给我!”折月伸着素白的手到他面前,疾声道:“把药给我!”
江楚聊透着折月单薄的身影似乎看见了另一个人,像在做梦一样。他捏了捏眉心,将那枚玉佩放在他手中,“江氏言出必行。你想杀谁,想要什么,我去便是。至于这些事,你也不必管。”
折月把玉佩摔在地上,“把药给我。”
“何必呢?”江楚聊面染霜意,“你我之间不过交易而已。”
“到哪一步了?”折月颤声。
江楚聊微愣,随即笑了,萧瑟的眉眼间满是柔情,他梦到宋清止穿着红的耀眼的喜袍,一把扑在他身上,他说‘江兄,还好你一直在。’
折月看着他脸上的餍足,神色霎时空白一片,“他有这么重要吗?”
江楚聊不做声。
趁他愣神之际,折月拂袖,细密的粉末弥漫,江楚聊躲闪不及,片刻后神色木然的看着折月。
“宋清止...他对你很重要?”折月紧紧捏着手里的茶盏。
“是命,我的,。可他不想看到我了,我已经梦不到他了。”江楚聊神色麻木,却难挡眸子里的那抹温柔和无措。
‘嘭’的一声,恍若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折月手里的茶盏应声而碎,划破了他的手,和着茶水汩汩的往外流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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