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眉毛一耸,清秀的小脸衬着雪光,比雪更惨白,嘴唇哆嗦:“是……船夫不小心……”

“是你故意弄沉的,是也不是?”长乐揪起小皇帝绣着金色腾龙纹的衣襟,狠狠逼视他,凌厉的目光如锥子般几乎要穿透小皇帝的皮肤,“你不说实话,若让本公主查出真相,本公主必废了你这个弑母杀弟的畜生!”

小皇帝已经十四岁,个子和长乐差不多高,却被姐姐这样拧着衣襟,并扬言要废了他,不禁又恨又怒,然而周围的羽林卫都是姐夫的手下,他不敢公然和姐姐撕破脸,只能抖抖索索地辩解:“不、不是朕!皇、皇姐,朕……朕……”

这时,褚全忠冲过来,尖声尖气地高声怒喝:“放肆,皇上是九五之尊,岂容你这等辱君犯上!当真是无法无天了!来人”

“我们姐弟俩说话,岂容你这阉狗乱吠!”长乐一脚踹开褚全忠,悲怒欲狂,继续逼问小皇帝,“是不是你害死母后和六弟,是不是你?!”

就在这时,忽闻一声威严的怒喝:“住手!”

长乐回头一看,见赫兰盛顶盔掼甲,手按长剑,周围甲士簇拥,威风凛凛地踏入仪门。

“长乐,不可对陛下无礼!”赫兰盛大步赶到廊下,一把攥住长乐胳臂,将她拽开,强行要将她按跪下去,“快给陛下磕头请罪!”

小皇帝感激地望着赫兰盛,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他一直顾忌赫兰盛掌控禁军,又是长乐的夫君,所以对长乐一再忍让。

如今见赫兰盛站在他一边,维护他的权威,心中感动不已。

“你放开我!”长乐在赫兰盛的强按下拼命挣扎,厉声狂喊,“你可知道,当日我母后的船是这个不孝子弄沉的!”

赫兰盛一脚踹在长乐膝盖内侧:“闭嘴!陛下是先皇遗诏钦定的继承人!你对陛下无礼,就是藐视皇权,冒犯君威!”

长乐痛呼一声,膝盖一软,被迫跪倒在地,赫兰盛压住她的后颈,把她的头往下摁,厉喝:“还不快给陛下磕头认罪!”

李梓沐赶过来准备从赫兰盛手底下救出长乐,赫兰盛回头一声怒吼:“将长公主的侍卫长李梓沐拿下!”

几十名羽林军刀剑齐出,呼喝着围攻上来,一时间刀光闪闪,剑光纵横,雪地反射着刀剑寒光,耀眼夺目。

几个还埋在雪下的小宦官惊叫着纷纷从雪下钻出,在雪霰纷飞中抱头鼠窜。

“宁成器,你!你敢伤我的侍卫,我要你做不成羽林大将军!”长乐怒极,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悲怒狂呼。

“末将忝列羽林大将军,全赖陛下提拔!你我夫妻沐陛下洪恩乃有今日富贵,你不知感恩,反而以下犯上,狂言谤君,该当何罪!”赫兰盛一手制住长乐,回头对长乐的其余侍卫道,“长公主忤逆犯上,冲撞圣驾,你等还不解下兵器,御前请罪!”

长乐的侍卫们见状纷纷解下兵器,跪倒在雪地上。

唯有李梓沐一人,仍然在负隅顽抗,然而他武功再高,到底寡不敌众,不多时就遍体鳞伤,鲜血从肩膀、手臂、大腿多处伤口汩汩涌出,在雪地上绽开红梅般的鲜红。

长乐恨得几乎吐血,眼中血红的颜色如火焰般燃烧,口中怒骂不绝:“宁成器,是你把我弟弟教坏了!是你……”

赫兰盛出手如电,点了她的哑穴,让她再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无助地在赫兰盛的强按下挣扎,披头散发,状若癫狂。

“嘭”地一声,李梓沐终于不敌,被一剑刺穿腹部,从半空中重重跌落在雪地,鲜血从他身下蔓延开来,映衬着洁白的积雪,殷红刺目。

“梓沐”长乐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甩开长发,一双明媚的凤眼瞪得几欲裂开,挣扎着向李梓沐扑去,却被赫兰盛一把拽回,重新摁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坚硬的廊道地面。

“陛下,长公主御前失礼,冒犯君上,本应治罪。还请陛下看在长公主乃是你一母同胞的长姐,宽恕于她,由末将带回府邸严加管教!”赫兰盛一手摁住长乐后颈,将她整张脸摁在地面,跪地仰头对小皇帝道。

小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赞许地望着赫兰盛:“看在大将军的面上,朕愿宽恕皇姐!”

“多谢陛下洪恩!陛下圣明!”赫兰盛一边磕头,一边对褚全忠使了个眼色。

褚全忠会意,靠近小皇帝悄声道:“陛下,长公主府的侍卫必须撤掉……”

小皇帝连连点头,将手负于身后:“长公主府的侍卫全数裁撤,日后长公主府就由羽林大将军的亲兵守卫!”

赫兰盛大喜,重重磕头,大声高呼:“陛下圣明!”

赫兰盛拽着长乐出了甘露殿,上了一乘马车,在车上解开了她的穴道。

“宁成器,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

骂声刚出口,赫兰盛一个耳光狠狠扇来,长乐从马车座位摔到了地上,撞得马车摇晃了一下,发出“哐”的一声。

然而,车夫和车外随行的侍卫已经全部换成了赫兰盛的人,并无人来过问一声。

赫兰盛蹲下来,抓住长乐散乱的头发,将她的脸对着自己。

长乐半边脸高高肿起,嘴角鲜血淋漓,模样十分凄惨,却毫无惧色,“呸”地朝赫兰盛脸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厉声怒骂:“怪我被皮相所惑,没早些看清你这个衣冠禽兽!”

赫兰盛仰面大笑,笑声犹如夜枭,笑罢低头,宝石般的墨蓝眸子逼视着她:“现在看清楚了?”

然后俯身在她耳畔邪恶低语,“可惜太晚了!贱货,我从没心悦过你!你这丑妇,给灵儿提鞋都不配!要不是为了你背后的权势,我连看见你这张脸都恶心,叶觅,我早就受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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