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新鲜的很,这回来的人不只一个陆茹,还有她那个唯唯诺诺的表弟,前世过继到她长房的牺牲品,陆云礼!

连清竹这个没甚心眼的丫头,都看出来陆茹此番来者不善,陆宁雪岂会不明白其中含义,死缠烂打不管用了,这竟是又要来一出先斩后奏了?

眼见陆茹正如女主子一般,训斥前院的丫鬟伺候的不尽心,竟给她弄些上不得台面的旧茶,陆宁雪巧笑倩兮的上前:“姑母这是怎么了?哪个不开眼的,惹您生了这么大的气?”

完这番话,她目光隐晦的扫了眼陆云礼,意外的被对方察觉,却只见他缩了缩脖子,目光慌不择路的挪开,仿若朝他看过去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陆宁雪嘴角及不可察的勾起一抹讽意,这样好拿捏的人来掌控陆家大业,她这姑母的野心真是毫不掩饰。

果然,一听她这话,陆茹便蹙着眉头数落:“不是姑母多管闲事,长房的奴婢当真不尽心,见我来了竟端出这些劳什子玩意儿!”

那丫鬟也是心气高,扁了扁嘴忍不住瓮声瓮气的争辩:“这茶叶都是今年上好的新茶,糕点和果子更是精挑细选的,不然如何敢端出来给客人品尝。”

这话明面上的客气,实则是在陆家一向如此。

陆宁雪不禁朝着丫头那边看了看,见对方眉目低垂却脊背不弯,尤其是她方才言语间的客字,更是无形取悦了她,看这丫鬟越看越顺眼起来。

但陆茹可就不那么如意了,当即厉声斥责:“贱蹄子,主子话哪有你插嘴的道理,你两句便忙着叫屈,谁知道你们趁着我兄长家中大乱,背地里敛了多少好处。

“姑太太莫要血口喷人。”

看到这里,陆茹的心思一目了然,先下手为强,寻衅滋事,顺势将陆云礼塞进长房。

陆宁雪岂会让她得偿所愿,不客气的见招拆招,对着方才争辩的婢女浅浅开腔:“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鸢儿。”丫鬟老实应声。

察觉陆茹面上的得色,陆宁雪故意神色不善的吩咐:“照着姑太太桌上的给我摆一份,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仔细着你身上的这层皮。”

鸢儿手脚倒是颇麻利,不消一会儿,便将东西都端了上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案,样式丰富做工精美。

陆宁雪随手拿起一块奶酥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寻常人家别是吃了,见过的怕是都少。

“姑母觉着这东西不尽心?”完陆宁雪又呷了口茶,唇齿留香,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偏陆茹煞有其事的回答:“咱们家如今事多,这些不知好歹的下人,便趁机闹幺蛾子,若是没有个正经主子震着,她们岂不是要闹到上去了!”

这一句咱们,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陆宁雪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反问:“那姑母不妨,怎么才算是有个正经主子震着?”

陆茹一怔,没曾想对方会如此大刺刺问出来,她总不能你们都不算,我今带来的这个才算,她才算?

“咱们可是一家人,雪儿难不成就为了这丫头,如此伤你亲姑母的心。”

这话的颇有些胡搅蛮缠,陆宁雪有理有据的反驳:“这糕点师傅是爹爹特地为我寻来的,如今他老人家尚在病中,你便来如此诋毁他的一番好意,到底是我伤了您这亲姑母的心,还是姑母您伤了我和爹爹的一番好心?”

巧了,寻衅滋事她也会。

显然陆茹没想到陆宁雪会如此,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循着心思不客气的斥责:“你个女儿家懂得什么。”

“姑母今日来所为何事?”

听陆宁雪主动提起这事,陆茹以为对方是在给她台阶下,脸色不免有些缓和,自觉慈眉善目的回答:“云礼终究是要过继过来的,我便先领着他来熟悉熟悉新家。”

“陆家产业是爹爹一砖一瓦打拼出来的,未发迹之时可没见姑母如此上心。”

陆茹不是草包,自然听出话中歧义,心中怒气大盛却偏无话反驳。

当年父母突然病重,本就不甚景气的陆家更是捉襟见肘,随着她们兄妹长大成人,父母早亡,家产一份给了二哥做聘礼,另一份给了她做嫁妆,轮到大哥要成亲的时候,她和二哥不愿多事,便商量着兄妹三人分了家。

谁能想到阴差阳错,大哥要迎的这个徐氏,竟是京城中的大户之女,前来探亲时两人一见钟情。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即便是和他们分了家,徐氏竟拿出自己的嫁妆,陆家便是靠着这笔银子发了家,不出几年就成了青山城首屈一指的富户,陆老大与妻子琴瑟和鸣,更是成了无人不知的一段佳话。

陆宁雪提及此事,言下之意,雪中送炭你不来,锦上添花怎么有你的份?

但陆茹正是利欲熏心之时,怎还会顾忌这些陈年往事,索性语气越发强硬的摆明态度:“正因如此,我才不愿哥哥一番苦心付诸东流,血浓于水,自家人有难,当然还得自家人帮衬。”

“云礼弟弟是二叔唯一的嫡子,姑母这样不管不鼓想强行过继,知道的是您为了我长房着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二叔合谋,意图侵吞我陆家万贯家财呢!”

若之前两人还算稍有顾忌,陆宁雪这番话无疑是撕破脸了,她必须将这个麻烦拦下来,否则即便她重活一世,也只能落得个重蹈覆辙的下场。

陆茹本是志在必得,不曾想又被陆宁雪坏了好事,气的胸腔起伏直倒粗气,偏对方字字句句绵里带针,让人丝毫反驳不得,索性挥手催促:“我不与你,将你娘亲叫出来。”

“不必找了,我来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冷然声线,陆茹转眸见是徐氏走进来,活像看见了救星一般,赶忙迎上前去佯装痛心疾首:“嫂嫂,您可来了,宁雪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怎出落的这般目无尊长,委实让人寒心。”

“姑子的是谁让人寒心?”

听出徐氏话中寒意,陆茹收起面上哀色,懒得与其再拐弯抹角,索性直截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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