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将身旁的菱窗推开,晨曦扑洒入来,映着一室明堂。

“喏,我有影子。”她冲着地上扬了扬下巴。

朱瞻基认真地瞧了瞧那影子,“唔,那看起来,道行甚是高明。”他一脸好奇地重新望着她,“所以,你究竟多少年岁?”

她眸光飘出窗外,落在不远处的河面上,“这么一算,就觉得自己老得几乎要朽了。”

他身子又前倾了几分,“从前此处是什么模样?”

她默了默,似在仔细回想,“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不过是人多人少,繁华凋敝几番轮回罢了。”

“如今定是最好的。”他傲然坐直了身子,面上是少年特有的飞扬。

有一瞬,桐拂想起了另一个少年,也曾这般模样。

见她不语,他又道,“你为何没跟着去北征?”

她转眼瞧着他,“你皇爷爷怎么没带着你?”

他面上微微的恼意,“我求了几日,还是被留下了。”

“你问完了?”她忽然道。

他一个错愕,“什么问完了?”

“该说廖卿的事了。”

他重又正襟危坐,一幅庄重模样,“我听他们说,你曾在天禧寺旁的河道上,撞翻了刺客的舟子。”

“这和廖卿有什么关系?”

“你别着急啊。”他故作老城淡淡道。

那样子看起来,果然与奉天殿的那一个一般模样。桐拂忍不住磨了磨牙。

“可惜,我没看着。”他的确是一脸惋惜,“据说,那时河道上乱箭齐发,火光四射,血肉横飞你竟有胆量将那舟子直接掀翻了,可是有法术?”

“唔,”她轻描淡写神情甚是缥缈,“屏息凝神,然后念个诀。”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当真啊?!”活脱脱少年郎模样。

桐拂摇头叹道,“不过是个巧劲和快慢,在那大本堂里,你这书都念去哪儿了?”

朱瞻基才知被耍,抿着嘴正色道,“大本堂里,陪我念书最多的,是文渊阁大学士金大人。”

她一愣,见他面上飞扬神采,也不禁露出笑意。

不过笑意很短暂,只是一晃眼的功夫,看在他眼里就很不得劲,“你好似,有怨?”

“太孙殿下误会,我能有何怨。有怨的,不过是枉死的人,错判的事。”

见她目光落在外头的河道,朱瞻基想起什么,“河妖案?我听闻,你也曾是那案子的疑犯。后来案子了结,与你并无干系”

她有些意外,“太孙殿下晓得的事情不少,只不过,有些事终究是被人裹在迷障里。”

“此案,是父王亲审。难不成,你觉着另有隐情?”见她默不作声,朱瞻基有些坐不住,“你这毫无道理!我父王岂会是那般颠倒是非不问究竟之人?”

她亦起身,眉眼淡淡,“此事,当我没说过,殿下慢走。”说罢将案上碗盘收拾了,端着就走。

“你等等!”他绕至她跟前拦着去路。

桐拂抬眼瞧他,彼时被人抱在手里的小娃娃,如今竟快与自己一般高了。

“天禧寺,那里有你要找的人。”他道,“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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