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让我好找”一个女子挑帘而入,欢快走至近前,一双眼乌溜溜只盯着朱瞻基。

瞧仔细了,桐拂亦不由感叹这实在是极好看的一个姑娘。年岁与朱瞻基相仿,却已出落的姣艳绝伦,举手投足间娇俏活泼。

“阿锦?你怎么跟来了?”他虽露出诧异,但全无怪责的意思。

“这位是”阿锦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桐拂。

“沽酒跑堂的。”桐拂抢在朱瞻基之前道。

阿锦扑哧一乐,跟着道,“我姓孙,茹锦,太子妃身旁尚仪局司籍。”

朱瞻基斜睨着她,“若都跟着你习宫中礼仪,怕是宫里早已鸡飞狗跳。”口气虽揶揄,但眸光里尽是宠溺。

孙茹锦也不恼,“对了,方才路过一家铺子,门前有新捉的促织”

他顿时喜形于色,将她牵了就走,“快去瞧瞧。”说罢二人已并肩出了酒舍。

“好一对竹马青梅”身旁传来刘娘子悠悠感叹。

桐拂扭过头,“你晓得他们是谁?”

“这若是看不出,那我刘娘子可是白在这京师里开了这么些年的酒舍。

你放心,方才伙计都被我赶去后头,没人听见。”她转瞬又是一脸忧色,“小拂,你跟这些人打交道,可要十足当心”

“我晓得,”桐拂道,“不过,有些人避是避不开的,总会遇上。”

转过天禧寺前的河道,河面上竟热闹起来,运着长木石材的平头船穿梭往来,寺前人影绰绰,看着皆是工匠打扮。

桐拂将船泊在一旁,候了候,来来去去的人里并未瞧见廖卿。索性上了岸,跟着工匠入了寺中。

寺中除了劳作的工匠,还有兵马司的吏目,甚至锦衣卫的校旗。她有些看不明白,重修天禧寺动用工部就罢了,怎么会有锦衣卫掺和入来?难不成她心中一动,往锦衣卫最多之处走去。

到了近前,果然瞧见不少工匠劳役的脚腕间犹束着铁链,清理着荒草焦木、旧石垣、碎瓦砾

这许多人,穿着同样的衣衫埋头劳作,桐拂漫无目的地四处寻着。

忽听身后扑通一声,她转身看去,一人手中抱着的几根木桩掉落在地上,一双眼却紧盯着自己。

衣衫虽不整,发髻凌乱,但面上却透着喜色,“你怎么进来的?他们”他望了望不远处的几个锦衣卫。

桐拂示意他莫要出声,走至他近前,“他们瞧不见我,倒是你你能看见我?”

他点头,“方才老远就看见你,猛一眼,以为是”

“站这儿发什么楞?干活!”一个校尉走上前,将廖卿推搡着。

廖卿将地上的木桩抱起,往墙边走去。

“你怎么会来这儿?”桐拂跟着他,“谁放你出来的?”

“五日前。”

“五日”桐拂沉吟,彼时御驾已北行,能将廖卿放出来的,只有一个人。

“你身上的伤如何了?”她回过神。

“好多了。将我放出来时,有医官来瞧过。”

“这里虽比诏狱好了许多,但,这些重活,你”

他笑了笑,“这算什么,能活着出来,已是足够。”

“其实,凭廖大人的本事,倒是有法子可以少受些罪,或许还能早些离开这里。”她远远瞅着那些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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