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无妄轻功卓绝,加上心中急迫想要查出「剖腹盗胎」命案的主谋到底是不是仇敌危无咎?意念所至,当下脚程迅捷,自山腰处择径绕道疾行,不到半个时辰,不知不觉中竟已行到了「玄甲门」遗址所在的山头!天地苍茫,一片萧索,故地重游,心中不免一酸,到底自己是无意奔行至此,还是任凭心中仇恨引领而来,也已说不清楚。

当下放慢脚步,越过一片林子,在山道上踽踽独行,远远便望见「玄甲门」几排或高耸破败、或焚毁崩焦的殿堂屋宇在云雾缭绕下,虚弱颓废般地遗世山头,任凭无情光阴的年削月剥,风吹雨打,依旧萧然无息,显不出一丝丝生气......但见遗址左右两头山岩,左高右低,或伟岸峭拔、或沉伏敦厚,颇有青龙、白虎互犄之势,大门之前,山路回绕盘旋,犹如龙腾四海,凤舞九天,一股吞吐天地的气象;立地于形势如此奇伟,风貌这般绝胜的一个武林宗派,任人如何推想,怎么说也想不到竟会破败至此......

尉迟无妄怔怔呆望许久,遂改走为奔,往「玄甲门」遗址大门奔去,奔的越近,心中更加茫然无际,凄然空虚,寻思:「玄甲门后山,师尊长年修习武功的『宇文殿』与冶炼兵甲的洪炉密室『祝融房』现今不知成何模样?」当下放慢脚步,一步步如同凭吊般,来到了玄甲门大门,环视左右,见到大门前一块被削平的巨石,伫立在前,蓦地里一股悲怆之感由然而升。

望着巨石上残破不堪的「玄甲门」三个大字,便想起了弒师灭门的叛徒危无咎,也苦了自己为了让「雷霆怒」开刃显威,噬饮「钦命阳血」,在大里寺忍辱蛰伏了一十五载!但如今「雷霆怒」似有反噬之姿,主客易位,让自己常常控制不住心智,癫狂不能自主......这情况迫使自己愈来愈焦急,于师门报仇一事,越发无法再等,只想尽快与敌人有一个痛快了结。心念至此,不禁怒火中烧,心中越想越暴躁,手中的「雷霆怒」也跟着抖颤呜鸣起来,大声吼道:「危无咎-危无咎-危无咎......」声调深沉悲怆,缭绕山谷,余音不断。举臂扬起刀来,往巨石上砍去,刀落连环,只见身前火星喷溅,石屑乱飞,心中郁恨却难以发泄,仍是一刀刀砍向巨石,血丝渐渐布满了双眼。

如此劈削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身侧树林中传来一道娇俏的女子声音:「师叔,您如此砍法,跟开凿山壁似的,旁人不知,还以为您拿错了工具哩,呵......呵......这石头又没惹你,您再这么砍下去,只怕巨石还没被凿成,附近的飞禽走兽都给您劈削喷溅的火星、飞石给惊吓跑了。」跟着咯咯娇笑。

尉迟无妄勉力平复心情,回头一看,只见树林中走出了一个身材婀挪的少女,一对圆滚滚的蓝眼珠直直地瞧着自己,梨窝浅笑,纯真娇艳,不是灵儿是谁?

尉迟无妄正自质疑:「自前山头铁铺绕径至此『玄甲门』遗址何止数十里?灵儿这小女娃的轻功竟如此厉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可以追得上自己的脚程?」心想师兄、师姐定当将「玄甲门」的轻功心法传授给了灵儿。突然看到地上自己长长的一道影子,猛然惊觉:「啊!日已申时,我竟然不知不觉在此地逗留了这么久的时间?」随即问道:「灵儿,妳到这里做什么?」

灵儿笑道:「家里尽是大人的日常物件,我娘便交代我到县里去采买一些小孩子的衣物杂什,我当下心想下山沿途不知道会不会碰到师叔您?」伸出食指在自己的脑门绕了一圈,又道:「我这小脑袋瓜一转呀,料想师叔您肯定会跑来咱玄甲门这遗址故地探望,于是便绕道捷径跑了过来,果不出奇然,几丈外便听见您的阵阵吼叫与挥刀劈砍的声音。」

尉迟无妄「哦」的一声,疑道:「绕道捷径?玄甲门后山山谷深陷百仞,长年云雾封谷,最是危险,虽然有条小径沿着谷缘盘绕,可缓步爬行至此前头,但平时也只有猿猴之类的山禽于其中攀缘嬉戏......难不成......妳竟然从那条捷径过来?」眼睛直直瞪视着灵儿。

灵儿红着脸,避开尉迟无妄的瞪视,吐了吐舌头道:「那条后山山谷小径,我从小便不知来回走过了多少次,栖居在那山谷峭壁间的猴王、猴子、猴孙们也早跟我混得熟啦!师叔您不用担心,要真的有什么危险,那群猴子肯定会群起救我,不会抛下我不管的。」尴尬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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