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无妄叱道:「胡说八道,妳年纪轻轻,岂能行此无知冒险之事,后山山谷险峻异常,长年人迹罕至,就是当年我玄甲门人也多不敢靠近。妳独行山谷,要是真有什么危险,那群猴子知道如何告知妳父母么?」

灵儿红着脸不知做何辩驳,蓝眼珠骨碌碌一转便想扯开话题,问道:「师叔,刚才远处听到您吼叫时,不断喊着『危无咎』三个字,到底谁是危无咎?在铁铺时,您跟我爹娘谈论到『剖腹盗胎』案时,也是随即连想到这个人,又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情?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事啊?我爹娘对我从来不说,师叔您就大发慈悲,偷偷跟我讲讲吧!」好奇心盛,便抓着尉迟无妄的衣袖来回摇晃。

尉迟无妄何尝不知灵儿想扯开话题,这蓝眼珠骨碌碌转动的习惯便遗传自他的师姊姬无邪,心想:「这十五年来,自己除了师尊长孙敬仁每年的忌日会回到铁铺祕密处所与师兄、师姐祭拜师父与历代祖师外,从未与任何人谈及『玄甲门』三个字,即使偶然听到江湖人士谈论起本门往事,自己也是充耳不闻,快快避过......」如今面对灵儿这后辈,想起同门后代凋零,突然感到如鲠在喉,有股想将玄甲门往事全盘说给她知道的冲动,遂扬起双眉,沉声道:「危无咎是天下第一等奸邪小人,更是我玄甲门人人诛之而后快的叛徒!」手臂青筋暴起,「雷霆怒」随着尉迟无妄的怒气发出微微的哀鸣......

灵儿听尉迟无妄有意将玄甲门的往事说予自己知道,便睁大眼睛急问:「那么我们玄甲门当初又是如何覆灭的?」

尉迟无妄回身抚了抚巨石上已然残破不堪的「玄甲门」三个大字,凝视着渗在大字刻痕上的暗红血迹,心中不免一阵绞痛;突然间,瞥见巨石一侧竟刻着「摩诃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的经文,仔细一瞧,竟是以指力直接刻画上去,心中当下犯疑:「奇怪?是谁在这巨石一侧以指力刻划上这佛典经文?指力之深,更非寻常人所为,经文又刻划在这石侧不易为人发现处,到底目的何在?」心中泛起一堆疑问。陡然间,又听到灵儿不断催促寻问玄甲门覆灭的往事,便暂时放下疑团,头也不回,叹了口气说道:「灵儿,妳可曾听妳爹娘说过,武林人士称颂当世三大门派的一句赞语么?」

见灵儿摸着肩上的辫子,听得茫然,遂接口扬声唸道:「『武林至尊,达磨血脉;修真隐逸,龙虎天师;江湖纲纪,玄甲宗主。』」这句赞语随着尉迟无妄站在「玄甲门」巨石前一字一句唸出,声调沉雄,气势充沛,苍茫间似有一股罡气垄罩周旋,巨石旁几株树木不免跟着微微摇晃,簌簌作响。尉迟无妄随着阵阵自眼前盘旋飘落的树叶,神情中不免有当年师门昌盛,睥睨飞扬的神态流露而出。

灵儿眨了眨湛蓝的双眸,环视尉迟无妄周身飘落的树叶,不免咋舌,跟着摇了摇头道:「打我自小以来,爹娘从来不主动与我提及『玄甲门』的种种往事,只有每年清明、重阳祭祀历代祖师时,他俩一时兴起时才会多少跟我谈及少年往事,但内容多限于祖师爷爷如何对你们师兄弟传授武学及门中众多弟子们的英雄事迹,尤其是师叔您......若我提及师门为何凋零没落到此地步,还要躲避仇家追击时......他们俩人的心情、表情就像适才我刚见到你一般,抑郁忿恨交杂,总是吱唔其词,讲得片断凌乱......虽然这么些年来我自己也能拼凑出个十分五六,但这句什么『至尊、天师、宗主』的话倒从没听他们说过?」

尉迟无妄回过身来,点头说道:「其实这赞语里的三句话是出自我朝太宗皇帝李世民之口。」心中热血澎湃,胸怀豪情揣飞,更有一股不吐不快的冲动。

灵儿睁大眼睛,疑道:「咦,太宗皇帝李世民跟我们『玄甲门』有渊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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