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就在鱼、万俟二人觉得十拿九稳之时,赵匡颜侧身一掌击出,木屑横飞,与隔室相邻的墙面硬生生被掌劲炸出个洞来。这客店地处城边,做的是平民生意,客房之间的隔档用料本就图个便宜,选取的是走水南来的杉木,赵匡颜入住之时,便对此屋详检一番,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果真用到。方才宁挨两拳,就为击退二人,寻得时机破墙而过。
万俟碧虚二人那会料到对手如此狡猾,分从墙洞与房门追去,鱼姓男子抢先来到先前房中,只见沙轶漠面色灰白,倒地颤抖,指着大开的窗户口不能言,两股之间一股骚气溢出,显是吓得不轻。
“没用的东西!”男子心中暗骂,也不管他,抓起桌上的皂纱斗笠扣在头上,跃到窗外。万俟碧虚冲进门来,飞身提过靠墙的铁叉紧跟而出。
二人翻飞上房顶,环顾一周,寻见了远处飞逃出城的赵匡颜,再顾不得等水佩裳前来,轻点屋瓦,一路相随。眼看对方轻功了得,过不了片刻便要脱离视线,鱼姓男子弹指间连发十余铁梭,直至所携悉数打完。
背后破空之声尖锐,赵匡颜只得转身接挡,若是换作只身遁走,自己根本不用回头,仅凭风声预判便可躲过,可此时哪敢如此,试问天下母亲又有谁会让儿冒险受伤,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会击中郭凤,经此耽搁,又被二人咬住。
几个呼吸间,三人已飞身来到城外,又是一通打斗,此时的万俟碧虚有钢叉在手,抡、挑、刺、劈招招狠辣无比,又有鱼姓男子贴身近攻,这一长一短、一远一近的配合,让赵匡颜顿处下风。
微风吹过,不远处的树叶哗哗作响。赵匡颜眉头一动,边防边向树林方向退走。
鱼姓男子看出端倪,找准时机绕至赵匡颜身后封住退路,急喝道:“万俟兄,莫要让她进到林中,否则你那长叉便施展不开。”
“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今日真要殒命于此?”赵匡颜心中迫切,不但以一敌二,还要保得郭凤安全,对心神、真气消耗甚大,又过几招,渐显疲态。一个分心,左臂被长叉划破,鲜血汩汩涌出。
鱼姓男子得见,那会放过如此良机,催动掌力,雷轰电掣,直朝对方后背拍去。赵匡颜顾不得回势抡来的长叉,侧身出掌迎上。两掌相击,男子只觉一股强过自己倍余的浩瀚真气如凶涌恶龙直窜入体,搅得气海丹田荡然起伏,似要胀破一般,全身经络脉穴有如针扎枪刺,剧痛无比,又是一阵血海翻腾,口中有血腥味要冒出,连忙运气压制。
“飕!”长叉呼啸而来,赵匡颜再是躲闪不开,眼看就要砸到腰腹,却听“噹啷”一声巨响,钢叉被一把飞来的大刀生生隔住。二铁嗡鸣不止,就见林中一青年飞身而去,接住回弹的的大刀,对着虎口震裂、还未回过神来的万俟碧虚道:“万俟坛主,你不好好在沱水边上待着,怎么跑这欺辱弱小来了。”
“杨业!?”看清来人,鱼、万俟二人一惊,连退数步,异口同声道。
“鱼灵渊、万俟碧虚,你季坎派独霸三江,无恶不做,当日若不是有水佩裳出手,你二人早成了我刀下之鬼,现又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害人性命,那便先尝尝我这决命三刀的滋味。”
“嘻嘻!杨少侠多日不见,张口闭口直呼人家名字,莫非想我不成。”话语方落,空中兀然出现一道倩影,轻摆襟纱,身势曼妙,缓缓而下。只是这声音低沉粗厚,语调尖锐,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犹如顽童捏住喉脖装腔,总教人听得寒毛直竖。
“水佩裳你休要乱言,你喜男风龙阳是为情识所导,勿要教我如你一般。若在胡说,可别怪我刀下无情。”杨业怒道。
赵匡颜一怔,细细看向水佩裳,精致绝美的五官,令人心生怜惜,一身长裙,端庄婉约。若不是突起的喉结,谁能想到眼前之人竟是男儿之身。
“水坛主,怎么现在才到,再晚上几分,我二人即是不死,也得重伤,今晚还如何行事!”鱼灵渊心中向来看不惯水佩裳,出言也不客气。
“这事怪我。”水佩裳柔声道:“总坛昨儿才决定以埙声做为新的联络暗号,沙轶漠一吹石埙,我便听到了,只是忘了这茬,还为埙声的呜咽触景伤情好一会呢”
万俟碧虚一脸阴沉,水佩裳怕是故意拖延不至,若非今夜事大,要需自己与鱼灵渊的坛众相助,就不会在杨业欲动手时方才出现。可也不好点破,冷声道:“水坛主,今日事情繁多,还是速速解决二人为上,杨业就交给你了。”
“万俟坛主所言甚是,不过这姐姐家的小公子生的好是俊美,二位动手之时可不要伤到他哟!我那寒屋中就缺这么一位服待的童子。”
“水佩裳,你喜男风本无可厚非,不曾想竟还有之癖,如此伤天害理的勾当,竟也做得出来那就别怪杨某不客气了。”杨业横刀前立,怒目圆睁,抱元守一不敢有半分轻视。暗中却向赵匡颜传音:“一会我会尽量拖住水佩裳,鱼灵渊中了夫人一掌,内息紊乱,不足为虑,你只需小心那钢叉便是,再寻得时机快速离开。”
“我最喜欢的便是如杨少侠这般铁骨铮铮的男儿,明知斗我不过,还是如此豪言。”水佩裳道:“自破你刀法至今,脑中时常出现你败而不馁的身影,总教人如醉如痴,若你答应真心入我季坎,这汾水坛主让你又如何,至于这母子二人,随你处置。”
“水佩裳休要再婆婆妈妈,天下好男子多的是,我坛中俊俏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到时送你几个,何必在这蛮横小儿身上浪费唇舌。”鱼灵渊不满到了极点,再不顾忌自己武功与水佩裳相差不止一星半点。只是话刚说完,但见水佩裳轻袖一动,一把两尺七寸的软剑赫然在手,薄如蝉翼的刃口泛着点点蓝光,剑柄缠以金丝,显得冷艳锋利。
水佩裳手腕轻翻,幅度弱不可查,鱼灵渊一络头发竟已被削下。
“鱼坛主,杨少侠古道热肠,怎在你口中就成了蛮横小儿!为派中权利,我可杀他,你却辱他不得!”水佩裳愠怒道。
“你。。。”鱼灵渊强压怒火,生生止住了叫嚣。
“杨少侠,我可要出手喽!”水佩裳朱唇轻启:“能让你死在我剑下,当真有幸!”忽地倩影一晃,软剑朝杨业心头直刺。
杨业对水佩裳快剑有所忌惮,适才一直专注对方身形,不敢松懈半分,见他话音一落,身影疾飞而来,遂一蹬刀背,立插于地的大刀激起一片扬尘后,直直横起,侧身一送,也朝对方心头扎去。
水佩裳自不会以命换命,轻咦一声,几月不见,这杨业内功又厚实不少,看来要取其性命,得打足精神才是。正心思飞转之际,“刷、刷”两刀一横一竖劈来。
杨业深知对方武功高于自己,只得一出手便使出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一但让水佩裳找到空闲出剑,自己身上注定要多出几个血窟窿。
这两刀刀气汹涌澎湃,势大力沉,尤其是第二刀,叠加上第一刀的劲势,更为疾猛!
水佩裳轻声一笑,避过横刀之后,剑身送出,柔刃好似敏捷的灵蛇,倏地缠过刀身,紧紧包住。借势斜拉,轻松破掉竖直下劈的刀路!接着,电光火石间,剑身松解,“哗、哗”几声,回弹开来,红芒一闪,杨业右肘已被划出一条血口。
杨业全然不顾,提刀欲砍,但见一道银光闪来,只得收弃刀势,脚步一旋,立地转身,摆头躲让。却还是额前一痛,被软剑划破,幸亏自己避闪及时,只伤到了皮肉。
“好剑法!”杨业心中赞道,自己刚猛的刀法,遇上这阴柔灵巧的剑势,便如身陷泥中,有力难发。
水、杨二人缠斗之际,万俟碧虚几人也齐齐动手,正如杨业所说,此时的鱼灵渊气息逆乱,一提真气,便全身痛麻,只得不施一分内力,以外家套路招式相搏,没过几招,便被一掌拍出,再无对敌之力。
万俟碧虚虎口受伤之后,长叉反成了累赘,几次险些提拿不住,干脆弃在一旁不用,直以拳脚相拼。赵匡颜主修纤韧玉掌,近身搏杀本为强项,此时更如鱼归大海,劈、按、插、撩一招强过一招,打得对方暗暗叫苦,勉力支撑。
面过疾风骤雨般的双掌,万俟碧虚早已应接不暇,却见赵匡颜后背忽地飞来一物,不知是何暗器,分神之间,动作微滞,待到抽身欲躲时,对方一掌猛然拍到。“咔咔”肋骨断裂之声清晰可闻,万俟碧虚倒飞出去,不醒人世。再观飞来之物,正是郭凤一直把玩的花鼓!
原来之前赵匡颜险些被钢叉击中,郭凤见到,恨透了万俟碧虚,一心想着为母亲帮忙出力。冥思苦想之间,灵机一动,松开紧紧抱住赵匡颜的右手,从腹前小兜中艰难掏出小鼓对着万俟碧虚便砸将下去,这才有了刚刚一幕。
“水佩裳,住手!若再不停下,我就杀了他二人!”赵匡颜听出季坎派要合力对付九河帮,自然不会置二人生死不顾!此时早以拾起钢叉,对着万俟碧虚喉咙喝道。
水佩裳斜眼轻瞥,收剑退步,再看杨业,身上已中十余剑,不过都未伤到筋骨,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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