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难道适才的花株果是七星莲?”李复盯着郭无为手中的珠子,满脸震惊。

“哈哈哈哈,不错!如此一来,所谋之事已成大半,有了这惑君珠,不愁刘钧不乖乖听命于我等。”郭无为纵声大笑道。

“方才郭兄沉着不惊,就连我也给骗了过去,真以为那就是六星莲!”康万道:“只是这珠子真有无兄所说的那般历害?”

郭无为成竹在胸道:“依古籍所述,这惑君珠的能力,绝不可小觑,将之研磨成粉,入炉焚爇,让受控之人闻睡过去,其一但醒来,便会如出壳的雏鸡,错认首遇之物为母一般,我只需寻得时机施用,当先出现在刘钧面前,与之交言,必在其心中种下亲近之念。至此,凡我所说之言,无不左右于他!到时罢了赵弘相位,依缺而上就同板上钉钉。”

“如此一来,让这偏汉刘钧在前面为我等遮风挡雨,而我们就在暗中大力畜势,只待时机成熟,请辽相助,先定大周,再平诸国,复我真唐,一统天下便不在是痴人说梦。”康万机灵过人,顺着郭无为所言继续道。

“郭兄此招甚妙,只是那花儿如此珍贵,为何不顺势纳了。天下尽藏奇士能人,有识得之宝者想必也有,万一那妇人将今日之事道出,着人推测出当中机秘,终究还是隐患!”李复杀心不死,此时得晓利害,更是对赵匡颜母子念念不忘。

“李兄勿需担心!莫不说知六星莲者寥寥无几,就这百年来不曾现世的七星莲又能有几人听闻?且这七星莲蓬中只长六星,第七珠乃是暗生于莲托之下,知此玄机者,世间除我三人恐再无人知晓。退步来说,纵有好学博识者断知此花,可刚才我借近观之机,悄然抠出这惑君珠后,那株干迅速愈合,根本看不出被动过手脚,便是天王老子亲鉴,也只当它是六星莲,所以放她离去,已然无碍。”

“以无为兄行事作风,怕是还另有打算?”康万道。

“知我者,康兄也!”郭无为笑道:“这妇人算是只身入我庄内,虽对其子有所紧张,却在常理之中。除此之外,面对你等一十三名高手,二位可看出她有半分惧意?”见二人不语,郭无为接言道:“从她言语来看,其夫武功不弱,又与河帮中人相熟,就连九太保符兄看那妇人眼神,也有几分钦佩。若是动手,保不准引火烧身,不知虚实者,还是善待为妙。再者,据载这七星莲养育甚是麻烦,何必在它身上耗费精力。惑君珠为我所取后,又要再等上一十四年,方会重生。如此时日,霸业还未得成,此生便再无希望,留下花来,又有何用。不如让她带走,也好落个人情,指不定将来还有交集,借她搭桥,收拢河帮也未尝不可。况且,奇花异草在手,让人知道,朝中大员、御医药师少不了争相来赏,如此对我等韬光养晦、蛰伏待变不利。至于你我之间的关系,哪怕她一出庄子便大言去说,暂时也传不到刘钧耳中,只要在此期间,施用惑君珠,再将李兄一行推举上去,委先做个偏汉的太保,欲借此大兴文章之人便无可奈何。”

“我在十三兄弟中,浑做智敏灵狼,可与无为兄一比,也是明珠生暗。”康万抱拳道。

“康兄何须自薄,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要成大事,还需我兄弟齐心努力。”郭无为转对李复道:“李兄,大周境内南棋门所托之事,九太保符兄可有追查到些眉目?只要拉拢此人,得其一派相助,复国一事,必会坦途不少!”

“还是毫无线索,唉!”李复叹声道:“九弟武力虽说不高,可探查之能,普天之下,无人能出其右。奔波了这么多年,各国诸城皆是寻了一遍,仍是八字不著一,看来所寻之人不是死了,就是躲到那个深山旮旯里去了。”

“此事仍不可懈怠,据周国传来消息,不时有秘信报送柴荣,可能就与所寻之人有关,你让符兄从这方面下手,或有所获。”郭无为长声道:“此事若成!将是一大助力。”

站在熙攘的大街上,看着客店的招旗迎风摇曳,赵匡颜放下郭凤,对此际遇仍感不安,心思:“那郭无为如真是汉国重臣,竟与江湖中人为伍,还不惧将实名相告,就不怕我传了出去,被朝廷拿问?带我入庄,不该只看花儿而不索,又白送金银,想要结识的由头太过牵强,此番行为决非他真正目的!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速寻了京娘与韩神医回国为妥。”

“娘!你不是教凤儿不能说谎么!为什么这几日来,你总说假话骗那些叔叔大伯!”郭凤拽住赵匡颜玉手,将其拉下身来,对在耳边道:“还有娘的模样化得好丑,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我好想见见漂亮的妈妈。”

“凤,为娘说谎,是为了保得性命,不被坏人伤害,你现在还小,不能理解。但要记住,做人就该坦坦荡荡,磊落光明,娘答应你,等回到周国,救了爹爹,就不再说谎好不?”

“那为什么保命就一定要说假话呢!”郭凤仍是不解道。

“凤,你还记得万爷爷养过的那条受伤小蛇么!每当有大蛇欺负它时,便吐着信子,装作一副可怜的模样,骗得爷爷心软,当独拣出喂养,这就是小蛇的谎言。若它不如此,早就被大蛇们吃了。现在世道不太平,刚刚那些大伯叔叔是不是都拿着大刀长剑的,娘那样说,就像小蛇一样,为了寻个平安。”

“我明白了娘,等凤儿长大了,一定好好学本事,保护好您,这样就再以不用说谎了。”郭凤一板一眼,惹得赵匡颜内心起伏,将他紧紧抱起。

转入客店,老掌柜见了,叫住二人道:“姑娘可来了,早些时候有不少官兵沿各家客店搜查一女一童,还好你没事。与你同住那姑娘匆匆退房走了,连刚买的蜜枣也留在屋中,忘了带上。”

“她家里有急事,走得匆忙!”赵匡颜客气道。心想京娘应是听闻了西市所发之事,赶着去找自己了。至于蜜枣,该是暗指枣庄,如果二人互寻不得,就到枣庄相会之意。

“难怪了!不过有个公子相护,你也不用担心。”见赵匡颜若心所思,掌柜出言宽慰。

“那公子可是也在店中落脚的?”

“就是昨晚与你共食的那位!”昨日,这掌柜见韩保升点用的菜品典雅精致,出手大方,便到雅阁中与几人酌了一杯,自然记得几人模样。

赵匡颜谢过掌柜,以她对京娘的了解,京娘不先在城中找上一番,是不会安心去枣庄等自己的,也欲算先在城里寻上一圈,如真找不得了,再行枣庄。正此时,听到郭凤腹鸣,方觉上午以过,二人滴水未进,便拿了银钱,问掌柜要了两个肉馍。此刻,楼下的正是热闹时分,附近做工的民匠占满了桌椅。京娘刚退的客房尚未收整,掌柜遂让赵匡颜母子到房中慢慢吃用。赵匡颜一路奔波,面蒙垢尘,加之此番脸孔早在西市为人熟记,便也不客气,再次进到客房之中,一番洗梳打理,涤瑕荡秽,顿时焕然一新。

郭凤得见母亲往昔漂亮的容颜又回,满心欢喜,径直上前,又亲又抱,好半天才坐回桌边吃起饼来。

“鱼坛主!我问过小二了,这顶层的客房暂未有人住,我就都包了下来。”随着登楼的脚步声,一个尖锐的青年男音伴随着传入屋内。

“好,没忘记我说过的话,出来做事,不要心疼小钱。只要做成功了这票,别说是包一层楼,就是将整个客店都买下来,也不带含糊的。”另一中年男声响起,颇为豪放。

想来这二人有何大事要做,赵匡颜不愿再惹麻烦,忙对郭凤嘘声。

两人身影投到窗外,似乎就要推门进来,就听尖锐之声再起:“坛主,这间靠近楼梯,下面的杂闹声太大,又是拐角旮旯,没有临街的窗户,就麻烦您多走几步,住到旁边去,这间就让小的来住,也好让我守着过道,防着人偷溜上来不是!”

“哈哈,你对这倒很熟嘛,不日里少不了带着姘头相好到此留宿吧!水坛主常与我提起你小子机灵,待此事得偿之后,可愿来我离石分坛做个执事。”

“这。。。自然一万个愿意,能为鱼坛主效力,小的就算肝脑涂地。。。也要做好。。。”听音那人语无伦次,早是激动不已。

“你们水坛主倒是大方,让我快马从石州赶来,不在总坛相接也就罢了,竟安排到这种破地方来!”中年男声不满道。

“鱼坛主有所不知,我坛中恐有奸细,要是您突然现身,必会着九尿帮知晓,这番筹备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来此小客店,就算那诸葛再生也是算不出来,所以请您先在这委屈一下,等万俟坛主到了,水坛主与盟主自会前来。”

“即如此,我也只好先等着了!唉!人闲无聊,你到我屋来说说最近总坛之种种!”

“是!鱼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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