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的,这是大越二百来年历史上最冷的一个冬日。
红衣炮停,大雪铺天盖地压了下来,冻得骨头都快成了嘎嘣脆。
大雪落在了结冰的护城河上,惨白惨白。
昭军铁骑步卒,正就着这铺天盖地的白,踏冰而来。
那铺天盖地的白上就压满了昭军的玄衣银甲。今夜没有月亮,他们身上的甲胄就更是压着透不出光来。大雪几乎盖过了世上一切的声音,只闻昭军军士严整的脚步。
敲在人心上,透不过气来。
姜朝里在城头上,扒着城墙上的砖石,无力地闭了闭眼睛,心道“完了。”
这本该是该载入史册的一战的,现在可能也会载入史册被当做一个笑话,万人唾骂,千古遗臭。
都完了。
踏冰而过的昭军没用多久就夺下京城九门,大部分的兵士根本没有一战之力,悄无声息地就丢了手上兵器,跪倒在地。
京城,大越京城,已经挑不出来几个脊梁骨挺直的人了。
天色还未明,雪还未停,几十万昭军兵士尽数涌入京城九门,刹那间就散在各个街道上了,一时间满京城就尽数是玄衣银甲。
城中百姓本就是门户紧闭,连灯也不敢点,繁华的京城仿佛在一夜之间死了过去,安静得渗人。
忽然,有一声划破了这样诡异的寂静“不抵抗者,皆留性命。”
“不抵抗者,皆留性命。”这一句话在京城坊间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方才险些要活过来的京城一刹那又死了过去,没人想瞎掺和这些事。
有个临街的窗户上,戳了一个小洞,里面透出一只眼睛来,眨也不眨地看着这一切。
那是一只孩子的眼睛。
没两瞬,那小崽子就被他爹拽了回来,一巴掌打在脸上,压低了声音呵斥道“小兔崽子,不要命了?”
那还是个总角稚童猛然被他爹甩了一巴掌,脸霎时就涨红了,瘪嘴要哭。
那做父亲的立即又低声呵斥道“不许哭,不然就把你扔出去。”
那小崽子憋着眼泪,紧一口慢一口地倒气,抽噎着,实在是不敢再大声儿哭出来了。
他原本兴致勃勃要同他父亲他看见了甚么,如今却全然忘了,只是被委屈涨满了。
他方才瞧见甚么了?
他还不识字,只见一面大旗,上头写了老大个字。
他不认得,那是“昭”。
为首一人穿着玄色云肩通袖蟒纹曳撒,衣外罩着银甲,蹬一双白泽纹皂靴,提着一杆尾巴上闪着金光的抢。跨在马上,眼眸亮如星斗。
他朝着身侧那个差不多打扮的人低声耳语了两句甚么。
正是陆冥之和燕齐谐。
陆冥之微微仰了仰头,唤了一声“小五。”
燕齐谐应声道“臣在。”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