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建国一辈子都爱做梦,梦到很多奇妙、奇特、奇怪的景象,比如花心是鸟喙,花瓣像扑扇的蝴蝶翅膀,发出鸟儿美妙的叫声满河滩的大小石头都是璀璨的玉石漫天的彩云都是美丽姑娘的裙摆。
陶建国也爱做白日梦,梦见自己变成一个轻逸飘浮的魂体,在废弃无人的厂房里游荡变成一条水中尽情游弋自由的鱼儿……
这些他试图用语言描绘出来,可语言太笼统,说不清楚。
一段时间对画画很感兴趣,他想把梦里见到的和白日梦里想到的情形画出来。
画画要基本功,练习了一阵子,怎奈,天分对于一些人就是一个上不去的坎,打不开的门。
陶建国感觉自己缺少这方面的天赋,如果耗时间靠勤奋来弥补自己在这方面的愚钝,又不可能放下工作不做,一心一意地画画,毕竟养活自己的躯体,供养孩子是生活的第一要务,这些事差不多弄得他精疲力尽了。
画了一段时间也就作罢了。
如果有来生,一定要出生在一个富裕家庭,不为获取基本的生活所需而焦头烂额,一定会一心作画,了却前世的夙愿。
陶建国觉得现今的人没费什么力就可以有穿有住,得到吃食,感觉造物太伟大,太无私了,美美的阳光不要钱,清新的空气不要钱。
再过几年拿了退休工资,有时间画画了,可这几十年岁月把精力才智都给掏空了,心气也熬干了,没有精气神画画了。
如果说死亡是一种突变,那么衰老是一种渐变,这都在时间的掌控之下,不论你是伟人还是俗人。
陶建国感叹这世界,时间才是最最厉害的,谁都玩不过他!
陶建国这么多年,天南海北打工挣钱,北上广深都去了。
如果不改革开放,还守着那老山沟沟里到死不活的厂子,实在是没啥意思。
几十年前是人整人,整得人人气鼓卵胀,你死我活。
改革开放以后是人整钱,这个领导愿意,老板赚大钱,打工者有活干,都有钱挣钱,还把经济建设搞上去了,皆大欢喜。
那年到广州打工,老板安排陶建国一行三人住黄浦区的招待所,晚饭后服务员问他们是否“冲凉”。
奇怪,这天够凉快的了,还冲凉他们就回说不冲凉,想洗澡。
陶建国过后才知道,冲凉就是洗澡,不论多冷的天,哪怕是天寒地冻,广东人管洗澡都叫冲凉。不过广东也没有天寒地冻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刚起来,老板就叫去吃早茶。陶建国当时就奇怪了,这大清早的,早饭都还没吃,就去喝茶?到了“喝茶”的地方,那是一个大厅,闹哄哄,几乎座无虚席。
找位子坐下来,服务员推着小车来回穿梭,车上有各种小吃,一盘盘,一碗碗,一杯杯,花样繁多,小蒸笼子里的包子叫“叉烧包”。
陶建国到现在也没搞懂为什么叫叉烧包。叫叉烧包,只是跟着叫而已。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好多事情都没搞懂,照样能活得很滋润。
过一段时间,老板租了房子给陶建国几个人住,自己开伙食。
几个人轮流到农贸市场去买菜。菜市场里两个大铁笼子里装了许多活老鼠,密密麻麻,在里面乱窜,灰黑色的,小尾巴,摆来摆去,忙忙碌碌,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出口。看着肉麻!
有人买,卖老鼠的摊贩戴上烧电焊用的皮手套,从里面抓一个,往案台上使劲摔,摔得吱吱唧唧叫,那声音叫人起鸡皮疙瘩。
摔的没动静了,用快刀割掉老鼠的脑袋、尾巴,剥皮,开膛破肚,去掉内脏。一刀,一刀,一刀,一刀,四个小爪子全给剁掉,动作麻利,放到一边。小老鼠难看的外衣已被扒掉,血裹着鲜肉放在案板上。然后有到笼子里却抓第二只。
广东人什么都敢吃,据说广东有一道有名的菜,就是活吃小老鼠:刚生下来的小老鼠,还没长毛,眼睛也没睁开,红鲜鲜的,就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的样子。
佐料有酱油、醋、耗油、咖喱、芥末等,用筷子夹住只能蠕动的小老鼠,蘸上相应的佐料,放在嘴里,先是触觉那老鼠的嫩皮子,还有体温,和嘴皮子的接触不知是什么感觉?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