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十这样说侯爱东,侯爱东觉得很尴尬,黄金龙见状,笑得更起劲了。
见黄金龙笑得欢,吴老十又指着黄金龙说:
“这个白龙马长高了!你过来让我骑一下哈!唐僧那个瓜娃子今天怎么没来呢?嗨,那么漂亮的女儿国的国王他都不要,他底下的鸡儿肯定是被观音菩萨给割了……”
“原来没疯这么厉害。”丁洪娃小声地叨念,“真疯了,真疯了!怎么越来越疯了?原来在他丈母娘家话都不敢多说几句的,对我客客气气,现在脸皮也厚多了,嘴巴也变油了,奇怪?”
“塘子太小,养不下这只大甲鱼了。”侯爱东说,“看来伙食不错,长胖了,比我们还有精神。”
黄金龙说:“关错地方了!直接关监狱里去!灌辣椒水,上老虎凳,看他还装不!”
临行前,医院负责人说叫三位领导放心,那病人属于“文疯子”类型的,相对比较好管理,欢迎他长期住下去。希望三位领导能给他们介绍和送来更多的病人云云。
出来的路上,黄金龙说:“新鲜,巴适,安逸,这辈子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我领导!”
侯爱东搭腔说:“他叫你爷都行,只要你给钱。”
丁洪娃说:“妈哟,还要多多给弄些神经病来,又不是做生意还给他拉客!他说还有回扣,现在的人想钱想疯了!”
第二天,工地老板派面包车把他们三个接到了离县城一百多公里的工地。
这老山沟沟比三机厂那的银石沟更加偏僻荒凉。
工地的劳动很艰苦,每天他们和民工一起搬砖头,抬水泥,运砂石,装车,卸车,啥活都干。
开始几天叫他们实在有些吃不消,到底是年轻人,身体有本钱,时间长了感觉就没那么累了。
工地的生活是单调的,三人在一起,感觉不到寂寞。
住石棉瓦搭的工棚,睡的是钢管搭的通铺,每天累得吃完晚饭就上床睡了,啥心思都没有,只盼老天爷白天下雨,就可以睡懒觉不用出工了。
由于劳动太累瞌睡太好,山里又冷,小便也懒得出门。
侯爱东就用啤酒瓶解决。
开始黄金龙和丁洪娃还嫌侯爱东邋遢,时间不长,他俩也学了这简便易行的方法。
三人都要相互提醒把装尿的瓶子各自扔了,避免下次喝酒拿错了瓶子。
毕竟尿液的颜色和啤酒的颜色差不多,还都起泡泡,别把尿当啤酒喝了!
到工地一晃就大半年了,日子有点难熬。
这里属于云贵高原,分旱季和雨季,眼下正是雨季。
这天,下了一夜的雨,雨点打得房顶噼噼啪啪,房檐落水滴滴答答,河沟里流水稀里哗啦,到天亮还没停。
三人躲在床上都不想起来,工地一地烂泥,起来也没地方去。
“原来的人,没啥娱乐,这日子是咋过的呢?”侯爱东望着工棚上面的石棉瓦感叹地说。
“娱乐还是有,不过,过去的人,夫妻生活就是最主要的娱乐方式。”
丁洪娃话一出口,逗得黄金龙和侯爱东哈哈笑。
“就娱乐出来全世界这么多人?”
侯爱东说完找啤酒瓶子往里尿尿,尿完钻到被窝里。
下了几天雨,天气有点冷。
“都像搬砖头,抬水泥那么恼火,没得乐趣,就用不到搞计划生育工作了,都晓得省着来了。”丁洪娃翻了个身说。
“做活都嫌累,都不想干做爱也累,可都想干。”侯爱东诡笑几声说道。
“要说吃苦,谁都没有我吃的苦厉害,想当年当兵,招兵的时候说是坦克兵,结果是修坦克的兵。那活真的有点累不说,又在北方,天寒地冻。换履带,换驱动轮,换导向轮那才叫冷,不注意,手如果是湿的,摸坦克,手指头就要冻在上面扯不下来。”
丁洪娃感叹,接着说
“转业到你们三机厂,以为这回是和坦克沾上边了,开不了坦克,可以造坦克了。想不到,连饭碗都还没端稳几年,坦克的毛都没有造出来一根,就跨干了……”
侯爱东感觉当机修工太辛苦,不甘心一辈子做这脏累的修理工,下苦功夫学习,考上电大,以为做几年“以工代干”,以后转成正式干部,就可以坐一辈子办公室,再不用干那些又脏又累的活了。
没承想这厂子一垮,什么都泡汤了。
侯爱东和他爸爸讲,叫他爸爸给老战友通通关系,调到深圳去,他爸爸无论如何不干,说那是不正之风,叫侯爱东自己奋斗。
出门在外,想的,喜欢讲的,还是家里的事。
黄金龙大龄青年,没对象,没女朋友,这些年在外面卖“打药”,“野”习惯了,倒也不十分想家。
丁洪娃和侯爱东想家,更想孩子,可在外挣钱,也是为了孩子吃好些,个子长高些,读书不至于学费都交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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