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的头脑已经完全懵了,但华婕妤她们在对玉禹卿话的时候,因为她离得近,所以倒也能听得一字不差:当听到燕婕妤在劝玉禹卿对自己下重手时,玉舜凝只觉得正在失去最后一丝争辩的希望。不管怎么,她好歹也曾与燕婕妤有过交情,纵然燕婕妤看不起她,也不愿和她来往,但在她看来,燕婕妤总归是她在宫里仅有的“同盟”了,除了后来的孟惜竹之外。她当然无法接受,一个曾经在皇后面前举荐过自己的恩人,这会儿会反过来落井下石。
“燕婕妤娘娘!”她又喊道,燕婕妤奇怪地看着她,不明就里。
“娘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好歹帮你找回过公主殿下,看在这个份上,为什么你还要……”
“玉选侍,”燕婕妤打断她,神情有些复杂,“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对璟婕妤的所作所为实在无法让人原谅。你既然身在宫中,起码也应该明白恪守规矩这个道理。就算今不是璟婕妤,而是换成了另外的人,不管是谁,我也会同样的话。”
玉禹卿不由微微吃惊,倒吸了一口气:想不到燕婕妤平时并不爱过多言语,然而关键时刻却这么会话。
玉舜凝愕然:燕婕妤略显冰冷的眼神让她彻底绝望了。
“娘娘,事不宜迟,请娘娘宣判吧!”淙儿见玉舜凝半路杀出一脚,怕夜长梦多,赶快劝道,夜也随即附议,燕婕妤华婕妤跟着催促,其他的人更是极力怂恿。
玉禹卿平静地打量着眼前的这群人,心里却连连冷笑:果然一丘之貉。
她倒也不耽误,沉声唤了宝琴鸣柳出来,先判了玉舜凝掌嘴十下。
两人领命,宝琴手执一块类似于戒尺的铁木板,走到玉舜凝面前,鸣柳则固定住玉舜凝的身子,在她还未来得及害怕的时候,一手高高扬起,然后使劲落到了她的脸颊上,痛得她顿时惨呼起来,下意识用双手去捂,跪着的身子更是往地下狠狠一坠。
这掌嘴之刑其实对于犯错的后宫之人来讲并不算重,通常用于教训那些管不住嘴巴乱嚼舌根的人。但即便如此,掌嘴也会令受刑之人痛苦万分。因为这掌嘴并不是用手打,而是用特制的铁木板代替手,每一下都必须下很大的力道,否则施行之人会被认为是执行不力,要受到同样的掌嘴处罚。另外,被打之人往往会被打落几颗牙齿,流血那就是肯定的了。
众人随着玉舜凝的惨呼皆颤了一颤。
这第一下打下去,玉舜凝的脸颊便迅速红肿了起来,待第三下打下去,鲜血便从嘴角渗了出来,玉舜凝再也忍耐不住,“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宝琴明显有些不忍,但她没有办法,只好咬咬牙继续第四下、第五下……。
待到第八下之后,痛哭已经变成了嚎啕。
众人眼见玉舜凝的嘴脸肿得老高,鲜血一滴一滴流到地上,忽然她张嘴一吐,便听“铛铛”一响,一颗牙齿便已掉落,都倍觉惊骇。
玉禹卿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右手慢慢转动着左手食指上的玉指环。
待到十下执行完毕,鸣柳一松手,玉舜凝便软绵绵地瘫了下去,脸色惨白,口鼻猩红,着实可怖得很。
四下一片默然。
燕婕妤见玉舜凝这惨状,心中一痛,忽然万般后悔刚才劝玉禹卿重处玉舜凝,可事到如今已无可奈何。她一时惭然,鼻子一酸,眼角竟似有些泪光。
“妹妹,既然行完刑了,那就让玉选侍回去好好反省了吧!”华婕妤也不忍心,连忙建议道。
可谁知玉禹卿却道:“姐姐别急,光掌嘴够么?要反省,那也得等杖责之后。”
“什么?!”华婕妤失声道。
“来人。”玉禹卿转过头来吩咐两名内监上前,一同上来的还有杖责用的凳子以及刑板。
“把玉选侍架上去,杖责三十。”玉禹卿吩咐道。
于是玉舜凝便被轻轻松松地架到潦子上趴好。
这个时候的玉舜凝,已经连惊恐的力气都没有了,人已处于半昏迷状态。
“妹妹,这是不是太重了呀?”燕婕妤的声音已在颤抖。
“太重了?”玉禹卿却笑道,“没有杖脊就已经很轻了。”
“杖脊?”二人失声呼道。
“是啊,”玉禹卿解释道,“自古杖脊就是杖刑之中最重的一种处罚,因为饶背脊处穴位较多,若打了恐伤人过重,所以本朝开国以来,列位先帝秉着仁义为怀的祖训,都不提倡杖脊,而是改为杖责。可后来仍有罪无可恕之人受了杖脊之刑,证明此刑也并未被废止。自陛下登基之后,治国一向宽厚,还从未出现过杖脊。所以,即便玉选侍犯了大罪过,本应判杖脊的,我也没有这样做。姐姐放心,杖责只不过受的是些皮肉之苦,算不得多重。”
“这……”燕婕妤还想争辩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不出来了,一时哑然。
华婕妤见玉禹卿态度强硬,知道事情已无转圜余地,只好默然叹息,便轻轻握了握燕婕妤的肩头。
摆平了这两人,玉禹卿便在众人惶恐的注视下下了命令。
玉舜凝“啊啊”连声惨叫,凄厉得连碧波潭附近栖息的鸟儿都给吓走了。
人群中有胆子的,不停抖着身子,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就算是胆子大的见了这副光景,也不由干咽了好几下,来尽力稳定住自己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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