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大板可不是开玩笑的,当初秦主事被打完五十大板之后,人已经昏过去醒不了了。待一百大板结束,魂都已经一半入霖府。玉舜凝的身子骨不见得有多硬朗,毕竟是官家千金出身,所以这几十板下去,股间早已血肉模糊。她双手使不上力,只有靠死死地将指甲抠进凳子腿里方能稍稍好过一点。眼泪混合面目上的鲜血,抹得一张脸乌七八糟,乍看上去倒像是厉鬼现身一般。
“唉,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这会儿竟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好可怕,其实玉选侍也挺可怜的。”不远处的几棵大树后面正站着好些人,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女子不由重重叹息。
“哼,她这不是咎由自取吗?”她身旁的女子冷笑道。
“虽如此,可璟婕妤也太嚣张了吧?这碧波潭她又不是不知道,这次教训玉选侍居然会选这个地方用刑,还召集了那么多人一起看,这不是明摆着做给娘娘你看的么?”那女子愤愤不平,看向淑妃。
“这里有哪一件事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淑妃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香岚有些疑惑:“娘娘,你不是一直不喜欢璟婕妤的吗?怎么现在反倒帮着她话呀?”
“我没有帮她话,”淑妃摇摇头,“我的只是实话。宫里边的人,谁不会做姿态呀?”脸上却略显疲惫。
“娘娘……”香岚一时语塞,“可就算如此,璟婕妤这才刚当上婕妤,就敢明目张胆地跟娘娘叫板了。她仗着陛下喜欢她,就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奴婢是替娘娘叫屈啊!”
“香岚,还记得本宫曾经跟你过什么吗?”淑妃出奇的平静。
香岚眨了眨眼睛,愣愣地盯着淑妃,忽然忆起来了:“娘娘,你过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看来本宫没有错。”淑妃竟然笑了,“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手段要使出来?还有什么花样要玩出来?”她的嘴角更加上扬,眼睛里散发着奇异的光彩,香岚初时微微不解,但很快便了然于心。
“我们回去吧,本宫还要练舞呢!”于是淑妃头也不回,一甩挂帛,便大踏步离开了。
而玉舜凝这边,三十大板刚刚打完,她便从凳子上滚落了下来,蜷缩在地上昏死过去,叫也叫不醒。
那些起初还兴致勃勃,想要看姐妹相争好戏的人这会儿全都没了精神,一个个就像是才从急流漩涡中死里逃生一般惊魂未定,燕婕妤二人更是脸都白了。
玉禹卿见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多加拖延,对众人表示了感谢,又叮咛了几番,便遣散众人各自离去,自己则亲自送了燕婕妤两人一段路程,这才返回了毓秀宫。
才刚踏进毓秀宫的大门,玉禹卿还没来得及好好喘口气,却忽闻通报,是夏翩翩在门外求见。她略感惊讶,便让淙儿前去迎接夏翩翩到内室相聚。
不一会儿,只见夏翩翩一脸凝重走了进来。
玉禹卿让夏翩翩坐到了自己对面,将其他的内侍都屏退了出去,只留了夜淙儿两人伺候。
“玉姐姐……”夏翩翩看了一眼玉禹卿,欲言又止,显得有些局促。
“你这丫头今是怎么了?”玉禹卿忍俊道,“话吞吞吐吐的。”
“我……”夏翩翩想冲口而出什么,却又咽下去了。
“出了什么事么?”玉禹卿见她神色不对,有些忧心。
“玉姐姐,”夏翩翩终于镇定下来,轻轻道,“我知道这样问很冒昧,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玉舜凝呢?”
此话一出,不禁是玉禹卿愣了,就连夜和淙儿也都愣了。
“翩翩,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玉禹卿打量着夏翩翩。
“我、我只是觉得害怕。”夏翩翩的脸上忽然露出些许恐惧。
“害怕?”
“是,害怕。”夏翩翩叹息着点点头,猛然注视着玉禹卿道,“玉姐姐,从我们相识开始,在我心里,你一直都那么温柔体贴,不管你对谁,就算是对那个没人喜欢的崔旖安,你也不会这样。”
玉禹卿微微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所以呢?”
“所以,今我见你对付玉舜凝的样子,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看上去好可怕。其实不光是我觉得可怕,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跟我有一样的想法。”夏翩翩的眼神明显有些忧伤。
她低着头,其他三人互相对望,夜微微摇头道:“夏选侍,那你现在还觉得娘娘可怕吗?”
夏翩翩闻言不由抬起头看着玉禹卿,认真答道:“现在看不会了。”
淙儿笑了笑劝道:“那不就是了?你和娘娘相处了那么久,难道还不清楚娘娘的为人吗?可怕那是针对的玉选侍,可不是针对的夏选侍你呀!你看娘娘什么时候对你对奴婢们不好过?”
夏翩翩呆了呆,继而还是郁郁道:“玉姐姐的好我当然知道,可是刚才的玉姐姐实在是连我都不敢认了。对玉舜凝用那样的重刑,恐怕她三魂七魄都去了八九成。”
玉禹卿忽然盯着夏翩翩反问道:“可你不是一直最讨厌她吗?如今我这么做,也算是帮你出了这口恶气,你怎么反倒同情起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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