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咋回事….’闫正秋入朝为官没多久,来到京邑长安的日子甚至不如在场大多数人的一个零头多,更别提禁宫中花样繁多的潜规则了(普通太监没个三五年都学不会),在他犹豫要不要把嚼碎的汤圆吐回碗里去时,武帝发话了。

“闫爱卿,好吃吗?”

闫正秋赶紧一个囫囵将汤圆咽下去,“回陛下,微臣有罪!”说罢一步迈过案几纳头就拜,也亏监察御史已经晕过去了,否则这厮跨过御赐的食案一事,非得再把他气晕一次。

“.……”武帝虽然早就料到闫正秋的表现,但还是险些被这个傻大个气乐了,“你何罪之有?”

“呃…….”闫正秋挠挠脑袋,对啊,自己什么罪呢?明明陛下都说了可以吃了,按理说自己吃了是应该了;可是再想想大家都没吃,那自己可不就是有罪吗?但为啥啊…..哎,想想还是在漠北王手下干活的时候好,杀了北獒隔了脑袋有赏,输了仗吃一顿鞭子也就完了,哪有这么多狗屁倒灶的条条框框?

闫正秋要正把这话说了,他就是真没脑子了。

“末将….臣不该先于陛下吃元宵!”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太监交代的,陛下没入口之前所有人都不可以吃东西;你说长安人是不是脑子不对?在边军哪有那些屁事,常常是自己去解个手的功夫,手下的小混蛋就把自己的饼吃了大半了,就算和王爷一起吃饭也一样,‘算求,大不了摘了这个破帽子,咱继续回漠北从小兵做起,也比这里强。’

“哎…..憨如闫正秋这样的直臣能知错就改,可我们某些大臣啊…….”

张居正眼睛微微一眯,看来陛下这次准备的确实充分,连新入朝不懂礼仪的‘闫蛮子’的一切行为都算进去了,恐怕接下来大家都得被牵着鼻子走,接下来也只是输的有多惨的问题,一念至此张居正暗暗叹了口气,眼观鼻鼻观心,双手交叉藏于袖袍之下,乍一看还以为阁老睡着了呢。

“哪位大臣可以告诉朕,这碗里有几颗元宵?”

众人看向快睡着的阁老张居,连他老人家都不肯出头,那恐怕在场的‘阁老派’没一个想,或者说没一个有资格去接武帝的话头,当然高嵩自然不在此流。

“回陛下。”高嵩绕过食案叩拜道,“一共有九颗元宵,但是臣方才闻了闻,有一颗味道不对劲。”

武帝没有说话,而是端起碗站了起来走了九步来到大殿中央,群臣见状纷纷改坐为跪静静等着他说话;武帝回头看了一眼阶梯,似是自言自语,“昔日炎帝皇帝驱逐蚩尤开创我华夏先河,数代先人努力千余年创下华夏九州,方才有今日金銮殿之九阶,象征祖宗先人开辟下的大好河山。”

接着他搅了搅碗里的汤圆,“正月十五万家灯火齐,连远在异地的百姓都知道回家与家人团圆,朕赐予爱卿们的汤圆竟有一颗是不好的,朕愧为天子,愧坐九阶啊!”

“臣等罪该万死!”高嵩带头,百官纷纷再次跪拜。

“闫正秋,你那碗呢?”

“呃….回禀陛下,似乎其中一颗汤圆里的确有一颗小石子,只是末将….只是臣一个大老粗,计较不了那些。”

“那朕让你去挑出碗中之石,你做得到否?”

闫正秋挠了挠头,没听明白武帝弦外之音。

武帝正想把自己的鞋印印在这个傻子脸上,“这碗汤圆便如我大秦,这颗石子便如同那西南三府那些口蜜腹剑收容叛乱的藩王,汝可否为朕分忧?”

“莫敢不从,万死不辞!”闫正秋一拍胸膛,原来陛下是让他去杀人啊?这个好办,西南那些藩王的脑袋再多,脖子再硬,还比得过北獒那些狼崽子啊?论起朝纲论理一百个他也不是在场任何一个大臣的对手,但若论军阵杀伐,这里所有大臣绑一块都不够他一巴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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