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武帝闻言大悦,闫正秋这番搅局的效果比前些日子自己和高嵩秘议的计划还要好,加之这厮还是个听话的莽汉没那般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可比这些看似恭敬跪着,实则满肚子‘坏水’的大臣们要更加‘忠君爱国’合他心意。

“陛下要对西南动兵不是不可,只是燕京之地昨日传来急报,后金屯兵娘子关威胁河北,若燕京失则河北危,河北危则中原危,加之今年吏部结算后帑币少有富余,供边防尚且捉襟见肘,恐难再抽出余钱供陛下讨伐西南藩王。”张居正总算在众人的期盼中开口,只是武帝早就想好了应对这番陈词滥调的方式。

武帝没有直接回应张居正,而是从怀里拿出一封密报,“这是初四那天从中原送过来的,朕手下一个年俸不足十银的副八品锦衣卫谍子,却为朕除掉了一个藏在朕眼皮子下面的反贼窝点,斩杀贼首并收缴朝廷明文禁止的私铸武器无数,哎…..张阁老,你年俸几何?”

张居正低头不语,他万没想到王越竟然为将此消息告知于他,看来此问只是一个警告,武帝有些不满这些年首席掌印太监与内阁首辅走的过近一事了。

武帝见好就收,也没有继续穷追猛打,“再说朕也没准备要大动兵戈,这次只要抽调中原五卫精锐,辅助以离间之策各个击破之,加上朕还有福将闫正秋,可轻易除去藩王威胁,扫掉一切敢于容纳叛党的势力……况且这次也不是去灭藩王,灭的是那些叛逆。”说罢武帝看向闫正秋,“予你五卫合计五千精锐,可破敌否?”

“莫说五千,只要三千便足矣,除非得胜,否则闫某定战死西南!”不愧是沙场武将,回答铿锵有力毫不拖泥带水。

“至于银钱可能要多花一点…..高嵩,三月之前命你筹措白银五百万,可否?”

“回陛下,此事臣亲自去办,必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善!”武帝将手里已经凉掉的汤圆碗塞到闫正秋手中,“吃下它,换给朕一个朗朗九州。”

“喏!!!”

张居正暗叹了一口气,武帝没有另外招募军士,已经算是对大臣们的一个退让了,自己再争下去,恐怕就有过于靠近那些晋,梁出生的大臣们的嫌疑了,被帝王猜测,尤其是武帝这么一位颇爱乾坤独断的帝王怀疑的话,死自己一人以明志虽然事小,但大秦被宦臣耽误却是大事。

一念至此张居正便不再去烦恼西南,任凭身旁几个相好的朋友如何使眼色,也置之不理,再次叩首,“吾皇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纷纷叩首,称颂武帝,真乃一碗汤圆圈尽九州四十府,运筹帷幄手掌万万生灵,金銮殿上君王不怒自威,谈笑间万千人头落地,无人敢言不。

…………

武帝宴贺群臣结束时已是酉时三刻,张居正回到自宅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窗外冬雪依旧,虽遮住了明月光辉,但百姓依旧成群结队赏灯游乐,才子佳人邂逅传出一段感人佳话;而却非所有人都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有闲情逸致赏灯,大雪遮住明月增添几分冬日美感的同时,也遮住了那角落里阴谋算计的魑魅魍魉。

书房内张居正在学生和好友告别后罕见的坐了起来,靠着火盆沉默的烤着手,一旁罗云龙看着老师落寂的神情也黯然不以,他不能理解为何老师为这些梁晋旧臣谋了这么多年的福祉,那些人却只是因为一次事情就怨老师不为他们说话,气的罗云龙恨不得拔剑将这群白眼狼全部斩于剑下,方解他心头之气。

“照照镜子瞧瞧你自己,心里想的什么脸上全写满了”又过了一会儿张居正总算将手烤热了,抬头看到罗云龙那副苦闷脸色笑着教导到,“官场无朋友,朝野无对错皆利使之,养气的功夫你还是要和你的师兄们好好学学,他们便能在这种时候宠辱不惊沉的住气,相比之下云龙你还是太嫩了…..也怪我,应该让你中了举人后出去历练一番,而不是将你留在身边,时过境迁了啊…….”张居正似乎陷入了回忆,重新靠回椅子里恢复了往日的深沉,只是鬓角日渐稀少的黑发却是回不来了。

“学生惭愧。”

“没甚好惭愧的,是老夫自己的问题….这样,过段时间我让你师兄私下为你张罗一番准备出仕,这段时间你便搬出去修书吧,不要再掺和议事了。”

罗云龙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恭敬的给张居正行了一礼,“学生明白了,老师保重身体。”

书房内再次剩下张居正一人,独自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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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九。

聊城这样的小县城依旧依旧沉浸在新年的喜庆中,孩童们将之前没耍完的爆竹拿出,藏在雪堆里‘埋伏’路过的行人,尤其是年轻的俊俏小媳妇被吓的惊呼时,这群还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便乱叫起哄,非得等小媳妇的本家提着擀面杖过来的时候,他们才呜哇乱叫四散跑没了影,暂还一方太平;只是让邻居们哭笑不得的是,这些记吃不记打的牛犊子过一会又会故技重施,玩的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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