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好四平的身后事,是在我们到达内蒙的一天后,从区派出所开了死亡证明,一行人回到村里收拾四平的遗物,等到忙完了,天已擦黑,当天马文书安排大家留宿村里,准备第二天中午送我们回程。
要搞清这事儿背后的真相,就在今晚了!咱和初平已经意见一致,决定在今天夜里,偷入徐书记家,找到那封遗失信件的备份,这其实并不难,一者徐书记早年亡妻,儿子在别的地方插队,家里现在就他一个人,如今他去世了,儿子在回来的路上,此刻徐家是座空屋二者咱对徐书记家比较熟悉,之前常去他家找他开会三者今天村里人累了一天,睡的都很沉,八点一过,村里人便都睡了。
咱半躺在炕上,不时看看时间,10点钟到了,咱轻轻下床,侧耳一听,对面偏房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偷偷一看,边初平从里屋钻了出来,咱也打从门后出来。两人不出声,手指着大门向外走。
徐家屋子离这所民宅有半里路,中间隔着几条小弄和知青公社,这条路上沙子很多,走在上面会发出嘎嘎的响声,为防万一,咱这回是绕村而行,沿村外的一片草坡向北绕行,直至村东的徐书记家。
那是一座有前后院的老土坯房,一段外墙已经倒了,双手一撑就能跳进去,进去之后要小心的绕过院墙角的一堆碎石头,这些石头是知青们搬来的,本打算帮书记修补这段倒下的院墙,没想到墙没修好,人已经不在了。
纵身跃过墙头,趁着夜色两人蹑手蹑脚向北边的屋门走去,只见门外上了锁,咱早就知道徐书记有把钥匙藏在院子里的习惯,他的院子里有一棵枣树,枣树上有一个树洞,拳头大小,这里是他放备用钥匙的地方,伸手一摸便摸到了钥匙。
借着朦胧月光,将钥匙插进锁眼,轻轻一转,只听“咔哒”一声,锁头打开了,咱轻轻将锁取下,生怕晃动到链条引起较大的响动,好在一切都很顺利,门被轻轻的推开了。
咱闻到了熟悉的气味,那是徐书记家里特有的气味,陈年土坯房有一种泥土和灰尘的味道,他的家里没太多家具,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穷户,这一点和很多优秀的老党员同志一样,徐书记的生活在村子里算不上好的,大多数村民的家里都比他要强的多,这恰恰说明徐书记是一位好同志、好领导。
这座老屋共三间房,中间一间正厅,正厅没窗,只有一个大门通向前院,东西两边各有一间侧房,那是他跟儿子的卧室,后院是柴房、厕所还有鸡圈和杂物室,要按信中所述,那封信的备份文件应该就在这间正厅里。
黑暗中,咱拉着初平的手,摸黑凭着记忆往正厅西南角慢慢挪动,在咱的印象中,西南角好像放着一座脸盆架,架子是徐书记自己动手打的,所以摸到附近时手脚一定要特别小心,千万不能碰翻架子,把脸盆搞掉地。
“到墙角了,摸到木架子了。”咱对背后的初平轻声说道。
“我就在你身后,你摸摸看,墙角那块儿有没有信。”
咱将手伸进木架子后面,在墙角摸索着,不一会儿,摸到了一块像砖头一样的东西,它很重,固定在墙角附近的地面上,咱用力一拉,突然头边的脸盆架子歪掉了,情急之下咱连忙放下手里的砖头,腾出手来扶住歪倒的木架子,恍然间咱就明白了:敢情这砖头是垫在木架下的,脸盆架子不稳当,徐书记拿这半块砖头当垫脚。
将砖头放回去后,咱的手继续往墙角里摸来摸去,这回咱什么也没摸到,墙角空空如也,啥也没有,接着咱又在墙面上摸,很快便有了发现:有一处墙面的泥巴摸上去明显与附近泥巴有很大的不同,感觉像是新糊上墙的。
咱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在墙面是来回敲动,没几下便刺到一块硬硬的东西,用手将泥土剥去,里面是一个硬硬的、扁扁的东西,咱把它从墙缝里小心的抽了出来。
徐书记的客厅没窗户,在客厅里根本看不清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咱告诉身后的边初平,东西到手了,又指着左侧的卧室对她说:“跟咱进卧室,里头有窗户,借着月头瞧瞧这是个什么东西。”
“吱呀”一声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更加浓重的泥土气味充斥着房间,这里明显比客厅亮多了,两个人来到卧室窗台附近的一张小桌旁,咱将手里的东西轻轻铺在桌上:这是一个皮口袋,皮子很坚硬,看样子这口袋可是有些年头了,上面还有一些模糊的蒙古文字,口袋的封口处是一圈黑色的棕绳,这绳子咱打眼一看,就知道是用马的鬃毛做成的。
小心的拆开封口上的黑色绳套,一个黑黑长长的东西从里面滑到了桌上,这东西咱跟初平再熟悉不过了:赤峰山上的黑色硬片!
别的暂且不说,光是这片黑色硬片,就足以证明徐书记和边四平上过赤峰山,随后咱从信封里又找到两块黑色硬片,最后皮口袋里还有几张信纸,终于可以知道真相了!咱轻轻的打开信纸,上面是边四平的笔迹,借着窗口透进来的昏暗月光,咱跟初平仔细看了整封信的内容,如果这封信不是边四平亲笔所写,咱真不敢相信这信纸上说的每一句话:
姐,牧歌:
上次的信已经收到了,得知你们没还结婚,我有点替你俩着急,原想着等我回来你们再结婚,不过现在看来,只怕没希望了,这倒不是说我拿不到回城指标,而是最近我跟老徐遇到些事儿,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和安排自己的未来。
我不知道这事能不能告诉你,但在这里除了你们俩,我和老徐谁也信不过,想着赤峰山之事的真相就这么沉入历史迷雾之中,我都对不起自己在山上九死一生的经历,最重要的是,自从我和老徐经历那事儿之后,思想和身体上不知不觉产生了一些让人害怕的变化,而我知道你们俩是唯一活着从山上下来的人,所以希望你们能告诉我,这些发生在我和老徐身上的变化,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那是7月12号,也就是你们回白城的一个半月之后,你们知道自打你们在山上遇险后,军区就来人把赤峰山围成了禁区,谁也上不得山,但是7月12号那天,山那边来了几个领导,说要找老徐谈话,后来老徐告诉我,对方问的还是有关赤峰山异像的事,另外他们让老徐再找一个志愿者上山配合他们的工作,具体是什么工作,领导说是一些勘探工作。
当时老徐就说让我和他一道去,这种工作一般是有评分的,对以后争取回城指标有很大作用。我当然是做梦都想回城了,于是就应了下来。
7月13号,我跟老徐过去了,来到山脚下的一处帐篷里,现在的赤峰山下有十来座大帐篷,我们被带到一座白色的圆顶帐篷里,里面一位军区领导跟我们讲了一下具体工作,当时听起来还是很简单的:跟小队一起上山,将几根铁钉楔进山顶上的石头缝里,再用这些铁钉固定住四只铁笼子,笼子里装的是几只灰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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