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外面来了一个乡下大婶,问府上缺不缺佣人?”
花凌知刚吃完早饭,准备洗漱一下出去,听到下人来报,生气地道,“这种事也跑来问我,府上缺不缺佣人你不知道,打发她走!”
“可是,那位大婶先问的是府上有没有绣房,要是有绣房,她自认为绣花功夫不差,想在这里讨一口饭吃。小人说了不用,她还死缠着不走,又说不做绣娘,做打杂也行的……”
花凌知眯起眼睛,颇有些感兴趣,“她知道这里是彩蝶轩老板的府阺吗?就敢自称绣苏不错?”
那个下人连忙点头,“小人也是这样回她的,可是她却说在她眼里,庆云城还没有哪家成衣铺养的绣娘手艺比她好的。小人问她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成衣铺找工,她说不喜欢那些铺子里的师傅,个个眼高手低……”
“还有这样的人?你把她带到偏厅,我倒想看看,一个乡下女人,能有多大能耐?”
下面的人领了话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一个女人进来。
那女人,看面相也没有多大年纪,顶多四十左右,仍上长满了麻子。看她衣着,上下都是粗麻布,一点儿讲究也没有。
走近了细看,竟是白婉痕。她以前扮作衣衫褴褛做苦力的男人,现在换回女装,收拾干净,若不是脸上的麻子实在碍眼,依稀竟有些大户人家出来的风姿。
那些麻麻点点,也不过是她为掩人耳目,故意点上去的。
“就是她?”花凌知有些不相信地打量着白婉痕,“陈叔,你跟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一个女人的话你也相信?”
他正准备拂袖而去……
“花公子,新秀赛上你的双面三异乡虽然功底了得,却也不是全无改进的地方。特别是针脚,细密得过于厚重,这样绣出来的花颜色虽然艳丽,却失了一份空灵秀丽。”白婉痕不紧不慢地说道。
花凌知听到一半就收住脚步,旋身走到她面前,“你会双面三异绣?”
他这才将白婉痕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眼中尽是迷惑:这个女人,也许比乡下女人出众了些,但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公子,这么玄妙的技艺,我哪里学得会啊,只是以前的主人家里,有一个手艺高超的绣娘,看她露过两手,比公子所展示的双面三异绣更有灵魂,更加让人过目不忘罢了。”
“你……你说的这位绣娘,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多大年纪了?”
女婉痕一愣,这个花凌知还真是与众不同,自己不过是随口编得一个故事,他竟然这么感兴趣,只好继续敷衍道,“这个,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大清楚了,至于她的年纪,好像……好像跟我差不多吧。”
花凌知有些失望,不过态度却比刚才好了许多。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婉痕,公子,我本来是从乡下来走亲戚的,可是亲戚半年前举家搬走了,我身上的盘缠又用完了,一时回不了家,又没有地方落脚。求公子收留我,我什么都会做的……”
花凌知心微微一动,早起他已经去看过敬夫人了。敬夫人已经不像昨天那样语无伦次,精神恍惚,但却依旧萎靡不振,但花凌知试探着说,可以派人送她回敬府,或者,通知敬山过来接她时,她坚定地拒绝了。
“花公子,我知道你的彩蝶轩跟我们敬氏在生意上有利益冲突。但是这么些年我从来不过问敬氏的生意,跟你之间也就算不上对立。”
敬夫人说到这里,眼神黯淡无关,似乎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惭愧,枉她贵为敬氏女主人,失意的时候竟然连一个可以安身的去处都没有,连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都没有。
“夫人,您要是不嫌弃,可以安心住在我这里,您要是哪天想回敬氏,跟我说一声我马上派人送您回去。”
花凌知这番话出自真心,对女人,特别是可怜的女人,他有一种天生的同情与爱护。
“府上下人虽多,但都是年轻姑娘,碎嘴碎舌的,敬夫人情绪如此低落,要是有一个跟她年纪相当的人,陪她说说话,开解开解她,也许就会好很多。”
想到这里,花凌知决定留下白婉痕。
“陈叔,带这位白大婶去见敬夫人,跟她好好说说府中的规矩,叫她只管侍候敬夫人就是了,其他的事不用她做。”
“是,公子。”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白婉痕有备而来,故意在花凌知面前提到“双面三异绣”,就是想引起他的好感,好收留她。
想不到还真的让她如愿以偿了。
不过他刚才说让自己侍候敬夫人,哪个敬夫人,不会这么巧,是敬山的母亲吧?真要是这样,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那陈叔在前面带路,花府虽然不大,但亭台楼阁,一样不少,都修砌得精巧玲珑。左弯右拐,好一会儿才到了敬夫人住的客户。
“敬夫人,公子让我给您带了一位下人来,专门侍候您的,有什么事,您不用客气,直接跟她说就是了。”
“叫你们公子不用那么客气了,我这里不需要有人侍候,你叫她忙别的事去吧。”
白婉痕一听到这久违的声音,心脏“咚咚”几乎要跳出胸口,这不是夫人又是谁?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她的声音一点儿也没有变老,还像年轻时候那样清甜。
敬夫人,花凌知说叫她侍候敬夫人?难道……
白婉痕心里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入下的,想里面的人快点开门,又害怕门被打开。
“敬夫人,我们公子是一个有心人,既然这样吩咐下来,您就不要让我难做了。”
“唉……”
里面的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接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衣裙拖地的声音。门从里面打开了。
白婉娘目光紧紧地盯着门缝。
“你……”敬夫人抬头,皱了一下眉头,同样紧紧地看着白婉痕,迟疑而惊喜。
“您就是敬夫人啊,夫人,您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一定是受了凉了,快,您快回屋吧,外面寒气重,别再冻着了……”
白婉痕倒是自来熟,非常利索地伸出双手去搀扶敬夫人,“老陈叔是吧,谢谢您,敬夫人就交给我了,我一定小心侍候夫人,不会让公子操一份心的。夫人,快请进来吧……”
那老陈满意地点头,也不疑有他,啰嗦了两句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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