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凌知连称呼都改成“兄弟”了,这药下得也真够重的。

再说汪若娴,上次想利用敬容,和敬山来个不清不楚,就算不能嫁入敬家,至少也要利用肚子里的孩子,拆散敬山和潭金线。

可是事情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潭金线的突然出现,又一改以往的隐忍退让,自己一点儿好处没得着,反而叫花凌知这个狡猾的男人知道她怀孕的事。

“可恶”

“春妍,春妍,好你个贱货,一天不找你,你就皮痒痒,死哪里去了?”

汪若娴尖叫着,右手放在肚子上,脑子嗡嗡发胀。

“啊啊……啊……”春妍手里拿着一块滴水的抹布,惊慌失措地出现在门口。

“过来!”

汪若娴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过来陪我说说话。”

她也是无奈至极,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母亲去世得早,父亲把她当成男孩子培养,以为她是铁打的身体钢做的心,她也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解决。

可以前碰到的都是生意上的事,她可以用各种强硬的手段解决。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一个女人的事情,那么私密,任何强硬的都派不上用场。

“你说,我这里……”她顿了顿,终于放软语气,“……怎么办?”

春妍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你就不要装傻了,我不打你。”

“啊……”

春妍鼓起勇气,指了指汪若娴的肚子,又在自己肚子上环抱了一个大大的圈。

“是的,是周修文的。”

说出这话,连汪若娴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死守的秘密,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就说出了口。尽管春妍也许早就猜到了,但现在是自己承认,于她,已是非常不容易。

说出来,心里反而轻松了一大截。

汪若娴苦笑一下,叹了一口气。

“像你这样反倒好了,不会说话,没有烦恼,什么也不用想,真好。”

“啊……”

“你说我该怎么办?”汪若娴再不愿意承认,自己此时的软弱,也控制不住地要找人说话了。

除了春妍,她竟然找不到一个人来听自己倾诉。

“啊啊……”

“就知道你说不出个所以然,算了,你出去吧,别在这里烦我。”她挥挥手。

春妍也算是受尽各种疾苦,刚刚才从敬仁桥的手下捡回一条性命,现在只求粗茶淡饭,一日三餐。就算有时汪若娴心情不好,打她两下,骂她两句,她也不觉得有多苦了。

早已不是那个不经世事,满脑子不切实际的风花雪月,以为凭一点年轻漂亮,就可以攀上花凌知这个富家公子,过上人上人生活的小姑娘了。

她默默地转过身,汪若娴说得对,现在这样不会说话才是最好的,不会说话,就不会惹来那么多的是非。

可是就在她扭头的一瞬间,看见汪若娴的一滴泪落在地上,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千金大小姐,黯然地低下头,默默擦了一下眼浅。

“啊……”

春妍猛然回头,双手飞快地打着手势。

“啊啊啊……啊啊……”

她将两个大拇指竖起来,指腹对着指腹,像两个拜堂的新人,坚定不移地向对方弯下腰去,一拜到底。

“啊……啊啊……”

见汪若娴还是不明白,又用手指比了一个大大的心字,放在自己的小腹一侧。

“啊……啊啊……”

汪若娴困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春妍急得拉起她的手往外面走,边走边发出古怪的声音,“走……走……走……”

“你叫我出去?”汪若娴怒了。

“啊啊……”春妍急忙摇头,“周……周……”

“你让我去找周修文,告诉他我情了他的孩子?”

“啊啊……”春妍这才点头,还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

“你……你出去吧,让我好好想想。”汪若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条路。

“啊……”春妍出了门之后,还在试图“劝”汪若娴。

刚才还有春妍的“啊啊……”声,现在一下子安静下来,汪若娴心里空落落的。放眼她所认识的人,几乎全是有生意关系的。周修文,是认识的人中,最上不得台面的一个吧。不,她不甘心。庆云城汪家,敬家,再加上一个花家,数来数去,也就是这三家实力最强,凭什么她要委曲嫁给一个裁缝?就因为她是一个要强的女人,就只能嫁一个比自己弱的男人?

敬山,想来想去,只有把事情赖到敬山头上,才是最能解她心头之恨的。

想到这里,汪若娴走到铜镜前,重新描了描眉,抿了一口红纸。

她要去找花凌知,这件事情,既然以她一个人的力量做不到,那就借助外力。花凌知跟敬山,有太多相争的地方了,他会乐于见到敬山狼狈的。

她却不知道,此时的花凌知,已经将她唯一的退路周修文都堵得死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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