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容这一觉,直睡到夜深人静,值班的店小二在柜台后面哈欠连天,她才悠悠醒来。醒来,还一脸茫然:“我……我这是在哪里?好……好像不是家里的床?哎呀,妈呀……这,这,这……”
她嚯一下蹬开被子,摸了摸胸前的衣裳,啊,还好,衣裳整整齐齐的。
“哥哥,潭金线?”
潭金线和敬山实在困得不行了,手握着手,脸对着脸,扒在桌子上睡着了。
敬容的脑袋嗡嗡作响,口干舌燥,端起桌子上的水就猛灌。水是冰的,顺着喉咙一路下滑,未落到肚子里,她的脑子就完全清醒了。
她是和汪若娴一起来喝酒的。
汪若娴呢?
“敬容,你醒啦?”潭金线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又推了推敬山,“敬山哥哥,醒醒……”
“敬山哥哥……哎哟,你可真叫得出口啊,潭金线,那花公子你是怎么叫的,花哥哥吗?还是凌知哥哥呀?”敬容看见她就来气,不停地朝她翻白眼。
敬山也醒了,正好听到妹妹的话,他脸色一正,“容儿,怎么说话的呢?我不是跟你说过,永远不准不尊重金线的吗?”
“哥,你偏心!”
“不是我偏心,是……”
“敬山,别说了,我没事。敬容,你头晕不晕,要不要再躺会儿?”
“用不着你在这里虚情假意……”
敬山正要教训妹妹,外面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少爷,大小姐,你们在里面吗?”
“林叔?”敬山兄妹好奇地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明白林叔怎么也知道他们在这里。
“大少爷,快开门啊,出大事啦,夫人不见啦!”
敬山一个箭步冲过去打开门,“林叔,你说什么,我娘不见了,我娘今天一大早上还跟我说,今天她哪儿也不想去,就在花园里转转呢,怎么会不见了,你们找过了吗……”
“哎呀,大少爷,老爷已经派人找遍半个庆云城了,连夫人的影子都有见过。吃晚饭的时候,夫人没回来,老爷还以为夫人去了许夫人府上……”
林叔急得前言不搭后语,“……老爷说这么晚了少爷和小姐都没有回府,怕夫人是担心你们,所以一个人出来找了……老爷又说这么晚了,说不定少爷和小姐会住客栈,叫我一家客栈挨一家客栈地找……还好,还好……终于找到你们了……”
“容儿,快走,娘平素不爱外出,这么晚了还不回府……”
“哥,娘会不会有事啊……啊……哥,娘万一有什么事……啊……”敬容说着说着,小嘴就瘪了起来,泪水涟涟的。
“敬山哥哥,我跟你们一起去找敬夫人。”
“嗯,快走吧,林叔,你帮我们去下面结账。金线,容儿,我们走……”
出来外面,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天气寒冷,一些原本夜晚也开门营业的店铺,也早早打烊了。
潭金线和敬容沿左边的铺子门前走,敬山沿街右边找,三个人边走边喊。
“娘,娘,您在哪里啊,听到容儿叫您吗?娘……”
“敬夫人……”
除了有人家的院子里偶尔传来两声狗叫,夜安静得可怕,只有他们的声音在街上回荡。
敬山冲她们俩招招手,“金线,容儿,这样找不是办法,林叔说他们都找遍了半座庆云城了,要是娘在街上,早就听到了。”
“那……”容儿的声音里充满恐怖,她不敢往下面说。
“没事的,容儿,不要担心,我相信敬夫人她没事的……”
“不要碰我啊,你走开,不要叫我容儿,你是我什么人啊?走开,要不是你,我娘不会出事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出现以后搞了来的……”
敬容六神无主,狠狠地推开潭金线。
“容儿……”敬山想说她两句,可是看着她伤心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说什么了。
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母亲。
潭金线暗中冲敬山摆摆手,叫他不要冲动,她不会介意的。
“啊……啊嚏”
“金线,你冷吗?”敬山抓住潭金线的手,“你的手好凉啊,不行,再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来,把我这件衣裳穿上……”
他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厚衣裳,体贴地披在潭金线肩上。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卿卿我我的,真过分!”
“容儿……”
“敬山,你不要说她……”
“不行,金线,你刚刚生过一场病,不能跟我们这样耗下去,我先送你回去。”
潭金线急忙摇头,“敬夫人没找到,我就是回家也睡不安稳啊,我可以的,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冷了。”
“山儿,容儿,可算找到你们了……”
敬仁桥带着几个人从后面追上来,“潭师傅,你也在啊……”
“敬师傅。”
“爹,有没有什么新消息,我娘她到底什么时候不见的?”
“唉,我也不知道啊,等我察觉不对劲的时候,玉竹才跟我说,你娘早就出门了,也没有说要去哪里……唉,真是急死人了……这……这都大半夜的了……”
敬仁桥看了看一双儿女,又道,“容儿,你怎么满身酒气,你跟谁出去喝酒了,是不是你惹你娘不高兴,她才离家出走的?”
“爹,我没有啊,是若娴姐姐说心里闷,想找人说话……”
敬容说这些话的时候,又用眼睛挖了一下潭金线,言外之意,都怪潭金线抢走敬山,不然,汪若娴也不会郁闷得找她喝酒了。
“你怎么还跟汪若娴搞在一起,她跟你哥……”
“哥哥是哥哥,我是我,我也要有朋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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