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汪氏分店,到底跟周修文有没有关系,刚才你从敬氏成衣铺出去的时候,周修文追出来跟你说了什么?”敬仁桥顺手抄起地上的一把铲刀,“你最好识相点,乖乖地交待,你的小命,在我手里连一只蚂蚁也不如。”
春妍一边“啊啊”乱叫,一边用力摇头。
“你不知道?”
“嗯嗯嗯……”春妍慌乱点头。
“哼,很好,看来你是不想活了。”敬仁桥猛然举起手里的铲刀,照着春妍的背脊拍下去。
“啊……”这一铲刀下去,痛得春妍眼泪横流。
“说不说?还是,要我把周修文叫来,两个人一起审?”
春妍瞪大眼睛,又是摇头。
“那汪若娴为什么叫敬容出去喝酒,她有什么阴谋?”
春妍傻眼了,这事,敬仁桥怎么知道得这么快?看来,她想活着出去,恐怕太难了。
她想自保的话,就只能出卖消息给敬仁桥,希望他高抬贵手,放过她。可是,现在她连话都说不了,怎么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啊。
敬仁桥像是看到了她内心的犹豫与挣扎,咳咳两声,重新问了一遍,汪氏分店与周修文的关系。
这回,春妍点头了。还将两只手比在一起,又做了一个对半开的手势。
“你是说,周修文和汪若娴一人一半?”
“嗯嗯……”
“那汪若娴找敬容有什么事?”
“老爷,不用审这丫头了,汪若娴的事,我都知道了。”
就在这时,林叔从外面跑进来,将嘴巴凑到敬仁桥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什么,你听清楚了,这是真的?”
“老爷,这事可是汪小姐亲口承认的,还能假得了?这丫头就是一个哑巴,汪若娴养在身边的一条狗,她就是知道些什么,也不会说话啊。”
敬仁桥起身,在屋里踱了两圈,“这倒也是,那……难不成就这样放了她?”
“啊啊……啊……”春妍听到一线生机,赶紧又是磕头又是捂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会说出去。
“放了吧,反正影响不到老爷。”
“老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敬仁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老林,“上次小甜的事,你虽然做得不够干净,但至少也做了啊!”
春妍两只眼珠子“咕嗗”一转:小甜上次失踪的事,也是他们两个人干的?顿时毛骨悚然,潭金线还肯为小甜出面,要是汪若娴知道自己曾落到敬仁桥手上,恐怕会直接手撕了她。
花农老林干笑一声,“老爷,杀了她,万一汪若娴那个疯女人追查起来,看出什么破绽,更麻烦。”
“听你的。”
“听到没有,叫你滚,快滚!”老林一脚踢过去,春妍“啊”一声,边滚带爬,出了花圃。
敬夫人赶紧往篱笆后面一闪,没有让春妍发现。
等春妍捂着脸,一瘸一拐地走远了之后,敬夫人才又上前几步,继续偷听。
“老林,少爷最近在忙些什么?马上就要到春节了,少爷还是天天往潭金线那里跑吗?他还要不要当这个会长?”
“老爷,听说前两天潭金线生病了,少爷去照顾了一晚上。”
“哦,还有这样的事?潭金线一个姑娘家,就不怕虽人说闲话?”
“嘿嘿,我看这个潭金线还真不像个女人,哦,不对,就不像一个正常女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在她那里,屁都不是!”
听到这里,敬夫人不想听了,想悄悄地回去。
“老林,我怎么有一个预感,这个潭金线跟翁家有某种关联似的,翁云裳的尸体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啊……”
敬夫人双腿一抖,差点坐在地上。她紧紧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可能,翁云裳就算没死,也不可能有这么高超的裁剪技术。她要真是翁云裳,干嘛不直接去找官府,要回翁家老宅子?”
老林继续道,“老爷,您就不要多想了,夫人跟您过了十年,不也什么破绽都没看出来,还把您当恩人一样吗?”
“住口,这种话,以后都不许再提。夫人最近的态度你又不是没看到,她对我,早就起了疑心,只是抓不到证据,又因为敬山和敬容,才一直忍着的。”敬仁桥大声斥责。
“那……夫人要是知道了,那您……您和夫人……”
敬仁桥嘿嘿冷笑,“知道了也不怕,她可不会为了一个死了十年的人,牺牲了一双好儿女的幸福。要想敬氏这条船行驶得平稳,就需要船上的每一个人保持沉默。夫人她不傻,她会是最沉默的那个人。”
敬夫人听得心惊肉跳,十年前那一场浩劫,原来真的是敬仁桥做的。只是,为什么,他跟翁启学情同手足,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
仅仅是为了利益,可那时候,敬仁桥的敬氏成衣铺,规模大小并不输给翁启学的云裳成衣铺啊。云裳的名气是大,可真正闷声发大财的,是敬氏啊。
敬夫人提起裙脚,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走出花圃那条路,转进巷子后才敢透一口大气,整个人感觉摇摇欲坠。她伸手扶住墙,踉踉跄跄地走出巷子。
他们还会说些什么,她一个字也不想再听了。再听下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冲进去大吼大叫,拉着他们去见官府。
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这样做了,除了白白牺牲自己的性命之外,她的想容,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遭遇。
对,是想容,翁想容,不是敬容。
她真是糊涂啊,这么多年,让女儿认贼作父,还改了姓氏。翁启学在地下,怎么瞑目啊?
从花圃到敬家大门,短短十几米路程,敬夫人感觉走了一生一世。
“夫人,您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要我扶您?”守门的老伯吓了一跳,夫人面无血色,双手颤抖,上下嘴唇不停地哆嗦。
“不……不用……”
敬夫人无力地摆摆手,她突然打从心底憎恨自己。这个大门,她进进出出多少回,每一次,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踏入的,竟然是亲手杀死自己丈夫的仇人之家,投入的,是仇人的怀抱。
不,不能再进去了。
敬夫人继续沿院墙朝前走,头重脚轻。直到走出敬氏大院的范围,触到手的,是邻居家的绿墙,她内心的愤怒与愧疚才稍微减轻了一点。
“去哪里,我能去哪里?”她不停地问自己。
去找许夫人,不,不行,这个样子前去,会把她这个姐妹吓个半死。她的身体本来就差,只怕会直接吓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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