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会说话,就闭紧嘴巴。”青团妇人斥了一声,她此时也不再起高腔,只看着春花面上,带着几分歉意,“春花姑娘……对不住了……”

青团子妇人不知何时摸出了帕子,只绞着帕子,声音又快又急炮仗似的,“奴家也是听了黄丫头那贱婢的满嘴瞎话,这才一时冲动上了门,这才错怪了姑娘。”

“对对对……”脚踩红绣鞋的妇人讪讪道:“那黄丫头在街坊间哭的泪人似的,那可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咱们都被他蒙蔽了去,只当姑娘是个狠心的”。她不好意思地看了春花一眼,声音低了一些,“姑娘那会子是没有在那一处,不然只怕也会被那黄丫头诳了去。”

那头戴金簪的妇人,张了张口,最后开口的却是青团子妇人,“今日里实在对不住了,给姑娘添麻烦了。”

青团子妇人收起帕子,低头就走,临跨过门槛儿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她在袖袋里摸出五两银子,只随手搁在柜台上,而后低声道:“咱们砸了姑娘的铺子,实在对不住,这银子姑娘尽管收了,若是不够,过几日奴家再使人送来。”

青团子妇人跨过门槛,那两人也跟着去了,尤其是那穿红绣鞋的妇人,经过春花身边儿的时候,口中又透着歉意,“奴家相公也是开铺子的,姑娘若是有用得着奴家的地方,只管言语一声儿。”

这几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转眼就不见了人影,春花不计较,那小伙计却是不依不饶嘟囔起来,“光嘴上说的好听,倒是也不说自家铺子在何处,便是银子不够使,又去何处找人去?”他揉着肩膀,目中又嘟囔起来,“合着小的被人捆猪似的捆了一下午,便这么着了,这会子身上还是酸的,那嘴巴子也打得不轻。”

“你这小伙计遭了罪,不仅你家姑娘心疼,便是奴家瞧着也心疼。”妇人看了看天色,“合着这会子也不忙,奴家再去打上一炉子烧饼,一会儿你带回家去。”

卖烧饼的妇人动作麻利,说话间已经出了铺子,转眼间就不见了身影。春花抿嘴一笑,眼前虽是一地狼藉,她却并不觉得难受,反倒觉得一阵儿轻松。反倒是小伙计一张脸皱巴巴的,“这一地的碎瓷片,如何清理干净?”

春花一笑,“你方才受了苦,如今就歇上一会儿,只看着奴婢收拾就成。”

“此事不劳姑娘动手……”耳畔突然一道声响,春花转头一看,身侧长衫而立,正是早些时候提醒自己的那一位书生。

这书生时常过来,春花记得他是姓杜的,旁人都唤他一声“杜公子”,她心情不错,面上带着笑意,“这铺子里头一时立不得人,杜公子不如明日里再过来。”

那杜公子手拿折扇,面上也带着几分笑意,“这起子脏活重活姑娘还是莫问沾手的好……”他冲外招了招手,于是就有个穿着酱色袄子的小厮进了门,那小厮眼皮子甚是活套,也不用杜公子开口,只挽起袖子,二话不说就开始做活。

那小伙计嘴上虽是嘟囔着,到底也同小厮一同收拾起来。杜公子引着春花跨过门槛,对面的屋檐底下早就没了人,方才瞧热闹的书生仿佛早就走了,还有斜对过巷子口探头探脑的妇人,如今也不见了踪影。

杜公子看着对面铺子门楣底下挂着的匾额,口中突然道:“春花姑娘很是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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