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河湖泊。
卖烧饼的妇人吃了瘪,于是那青团子几人便又有了气势,只口中咄咄逼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誓要把那妇人堵的没话说。这看热闹的少了大半,还剩几个也都是缩头缩脑躲得远远儿的。
“你这厢同咱们叫嚷,竟是连她做下了什么事都不清楚,真是可笑至极。”
“你既然肯为她出头,自然同她关系不错,她如此欺瞒于你,你当真还要为她出头?”
“她抢了别人的相公,还把旁人设计撵到庄子上去。那丫头受尽了苦楚,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此番便是连命也是剩下了半条。她竟然还有脸在这一处。悠悠闲闲开个铺子,又同那起子书生打情骂俏,真是不要脸。”
“她为何不开别的铺子?还不是因为这书局少不得同男人打交道?”青团子妇人这会子缓过神来,口中又有了底气,“都说男人心里头花哨,这女人浪荡起来倒是比男人更甚。”
“还有那后院儿……”青团子妇人冲屏风后头努了努嘴,“说是后院儿,谁知道那里头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许是屋里头放着床榻,前后脚的进了院儿,谁知道在里头做什么勾当?”
春花色才知晓了前因后果。想到当时书生的劝告,她不由得面露苦笑,“果真是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
她并不去看那几个妇人,只侧头去看卖烧饼的妇人。卖烧饼的妇人,脸上果然带着明显的错愕之色。她双手依旧叉着腰,一双眼睛也依旧盯着打头的青团的妇人,不过这一回她却没有再开口。只听那青团子妇人口中说着,又引得那几个妇人嗤笑起来。
长颈梅瓶碎了一地,论语浸了水,算盘珠子滚到朱砂腊梅瓣儿上,春花脚下的绣鞋上绣着一朵俏生生的迎春花,她低头看了一眼,但很快又抬起头来。
书局的匾额下头,探头探脑立着几个看热闹的,春花心里头知道,过了今夜,她的名头只怕在西市就传开了。但凡开铺子的只怕都会听书一般,听着这些子捕风捉影又不着头尾的秘辛事。
或许再过上两日,那街坊间也会传开此事,她合着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这好不容易张罗起来的生意,只怕又要坏了。
读书人最是讲究名声,又说君子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可不就是为了名声。
她如今坏了名声,但凡有些讲究的,都不会再来了,即便还有人愿意上门,只怕也是有些打算的。
这一处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春花甚至能够听到街坊小贩的叫卖声,像是个老头儿的声音。苍凉而又遥远的声音,像是卖糖饼的吆喝声。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