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包天果然口气轻快了起来,他舒了一口气,“这男人被女人骗,果真比被男人骗好一些。”
大半碗瓷碗的炒面很快就见了碗底儿,胆包天吃起来甚是斯文,剩下的就用勺子轻轻刮着碗底。
杀猪的故意同胆包天套着近乎,只冲着墙根儿努了努嘴,口中又道:“这人自是不甘,也去找了几回,都被撵了出来,不过他也够本儿了。”杀猪的突然压低了声音,“他最后把这女人的丫头睡了,那丫头可还是个雏儿……”
“这小子竟有这般运道?”胆包天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杀猪的。
“瞎猫撞见死老鼠,可不就是有这般的运道?”杀猪的会心一笑,“那丫头办错了事儿,被那女人撵了出来,那里头原就有这样的规矩。这人凑巧撞见了,便舍了那身儿衣裳,得了那丫头的初夜,所以他从那天以后,便是连件儿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了。”
“他若是再能说会道一些,说不准也能诳了那丫头同他一起回去。”胆包天吃完了炒面,习惯性的挑指剔牙,又突然惊觉,这炒面稀汤寡水的哪里用得着剔牙,于是又道,“如此那先前的银子也不算白糟蹋了。”
杀猪的肚子里有了食儿,话也变得多了起来。他冲着胆包天眨了眨眼睛,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嘲讽,“那妓馆里头的女人即便是个伺候人的丫头,那也是见过欢场风月的。你说让她跟个普通人回去过一辈子,她只怕心里也要掂量掂量。”
胆包天把破了口儿的瓷碗随手搁在脚边,那地上散落着几根稻草。泛着黑的稻草,有股子陈年的老味道。但他如今也不是讲究的时候,他又去看窝在墙根儿里睡觉的那人。
那人脚下草鞋破了个大窟窿,他看着,都觉得有些冷。但目光之中,却是带着几分赞叹。
“但那丫头居然被他破了身,心里面对他自然有些不同的。他若是知事便自然能活着丫头同他一起回去。”胆包天也压低了声音,“妓馆里的丫头还有些隐秘的好处,这话虽然面上说不得,但是咱们大老爷们儿心里头都是清楚的。”
“正是这样正是这样。”杀猪的口中附和道。
破庙里头四处漏风,尤其是过了午之后,庙里头更觉得冷了,再加上能烧的东西都烧了。便是连大雄宝殿的匾额,就被烧了两回。
院门,殿门,后院儿的树早就被烧了个干净,方才吃了半碗炒面的热乎劲儿,早就被一阵穿堂风刮了个一干二净。
殿门后头照进来一大片阳光,泛黄的光照在斑驳的地上,地上的青砖或是为了烤火时挡风,也能当做临时的枕头,于是便是连大殿的地上也透着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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