莅日申时,陈禳、郑怀石和顾置一行依约前来裴府拜访裴茳。先去裴老爷子房里见了礼,虽是同船一起来金陵的,但到了裴府,依照规矩还是要向裴老爷子请安问候。陈禳与裴老爷子年龄相仿,以同辈好友相见,郑怀石与顾置却是按足了规矩,以晚辈之礼磕头见礼。
这一次来裴府,顾置完全没有了原先的那种清高和傲气,就像是个小媳妇似的,逢人便笑,见人就夸,拉着裴茳的手不停的说好话,好像裴茳就是他顾置的亲哥哥,那热乎劲不由让裴茳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天不见,这前后态度相差也太大了吧?
裴茳心内暗暗嘀咕。他自然不知道顾置是因为受了陈禳的敲打,才正视事实放低姿态来逢迎自己。陈禳也不会无聊到将这事放到台面上来说,徒伤了几家联盟的和气。
和裴老爷子叙话完毕,众人就跟着裴茳来了书房,分宾主坐下说话。对于陈禳,裴茳一向来是感激的,若不是陈禳相助,他如今只怕还是在海陵县混吃等死。因此,他非常尊敬陈禳,真真切切的将他视为亲近长辈来看待。
乌大丫领着个丫鬟奉了热茶上来,裴茳亲手捧了放在陈禳身旁的几案上,道:“泉翁,这次与郑小侯爷、顾世叔不远千里来金陵,想必是有什么事吧?需要我帮什么忙么?”
“这一年来天青玉酿卖的极好,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尤其是燕王府那边,拿货的量太大,基本要占去酒坊出货的一半,导致东都和金陵这边的需求始终无法满足,更别提原本计划的在其他各军州建立卖酒商号的想法了……”陈禳也不客气,上来就直接说明了来意。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本来也不打紧,庄园内经过扩建后,日产量也勉强达到了八千斤的样子,尚能勉强应付,大不了东都和金陵这边少供些货,我们少赚些银两而已。只是前些日子,陈相公突然给我来了一封信,说是要每年专供宫里用酒,将我们的酒定为了御贡酒,并许了皇家御贡四个字。有了皇家的名头,京都里的各家贵人们纷纷求到了我们门前,哪一家都要存个千儿八百斤的,哪一家都不敢得罪了去。可我们酒坊就那么大,哪里做得出这许多就来?再加上海陵县交通不便,酿酒所需的粮食采买不易,有时候会影响到酒坊的正常生产……”
“所以,泉翁是想在金陵找块地,在这里另建一家大型作坊?”裴茳笑咪咪地说道。
“还是青雀懂我啊,我就是这么想的。与其在海陵县扩产,还不如在直接在金陵的地界上找块地方新建一座作坊。金陵的交通便捷,物产丰富,又是座人口上百万的富庶大城,我们的酒在这里建酒坊,能更方便就近销货,节约……你常说的那个什么?哦,成本!”陈禳大笑道。成本控制,是当年裴茳在建设酒坊时经常念叨的话,被陈禳学了过来。
裴茳也不禁莞尔。陈禳就是这么个大气率真的性格,令人心生好感。而陈觉此人,却没有他二叔这么可爱,心思阴沉,善于计算,令人无法生出亲近之意。
“小侯爷与顾世叔,你们也是这个意思么?”裴茳笑着问郑怀石与顾置二人。
郑怀石笑道:“我们当初确实没料到天青玉酿的销量居然如此火爆,庄园内的酒坊扩建工程推进也较慢,慢慢地就出现了交不出货的情况。市面上经营没有酒卖倒是不怕,怕的是各家贵人们的要求不能满足,那就太得罪人了。所以,无论如何要再建一座酒坊,至于建在何处,我们商量了之后,觉得还是在金陵更好,诸事便宜。这次来,就是专门来听一听你的意见。”
“小侯爷言重了。倒不是我矫情,早在卖出这白酒配方的时候我就说过,不干涉经营之事。酒坊另建这种事,你们拿了主意就好,无须在意我的看法。”裴茳微笑着说道,“不过,既然泉翁你们专程过来一趟,我也就冒昧说一说我的看法。”
听出裴茳话里似乎不大赞同在金陵建酒坊的意思,陈禳与郑怀石不由对视一眼,齐声道:“有话请说。”
陈禳、郑怀石与顾置联袂来京,说是要来征询一下裴茳对于在金陵另建酒坊的意思,实际上三个人同时来京城,就是为了来选地址和调配各家资源共同发力建设的。也就是说,在金陵建酒坊的意图基本已经确定,剩下的就是找地方开建了。
他们说的客气,裴茳也只是听听而已,并不当真。如果真是事先征询他个人的意见,一封书信即可,何必三个人都跑到京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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