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远说的好去处,就是附近镇子上的一家……青楼?
长夕坐在那里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底下去了∶“师……师兄,你带我来这种地方,不怕我回去告诉师父吗?”
慕承远夹起一筷子虾仁大嚼特嚼,好一会儿才顾得上回长夕的话∶“我都二十了,还没娶亲,逛逛窑……啊不对,青楼,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才不是说这个呢!我是说,你逛青楼,还带着师妹,这就不大好了吧?”
“怕什么,我就是来看看,又不是真的来做什么事情的,而且你看啊,附近有好酒好菜的也就只有这里了吧。”
长夕点点头∶“也是。不过来这里吃饭,还真是……”
“来这里吃饭怎么了,饭好吃,还有歌舞表演看,这等好事,上哪儿找去。而且这是比较高级的青楼,等你嫁了人,想来都没机会了。”
“嫁什么人啊,我又没家世又不是绝顶高手,能嫁到什么人家去。”
“哎,别妄自菲薄嘛。你看着青楼里的歌伎舞伎,不也有嫁到好人家去的吗。再说了,赵舒这么中意你,不挺好的。这世上总有不公平,远的不说,就说甄如意,一个爹生的儿子,有人就能平步青云,封侯加爵,他就是有家回不得,在家就得低到尘埃里去。管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长夕托着下巴∶“我记得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吧。你今年有……二十?”
“不不不,入了夏我就二十一了。比你大不了几岁。”
“那你怎么什么事都看得这么开。”
“你是女孩子,心思细些。而且总共没出过几趟远门,也没去过几个乱地方,不知道外面真实的样子。没事,见识的多了,自然懂得也多。”
台上一粉衣女子正抱着琵琶弹唱,清脆的嗓音如黄鹂婉转滴沥,隐约可见粉色薄纱下白而细长的手指,带着一副与生俱来的美好,看似无意地拨弄着琴弦。水汪汪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一眼台下如狼似虎的人群,连长夕都觉得像是一双手在心里轻轻挠动,酥酥麻麻的像是小时候折了柳枝,用它轻轻摩挲着手心。
顾盼生姿,眉目传情。一时间四处寂静无声,只闻酥麻的琵琶余音绕梁。
慕承远悄悄扯了扯长夕的袖子∶“这可是这附近最有名的乐伎,你好好跟人家学着点。”
长夕正因为被他打扰了而不高兴,眉头一皱,压低了声音问他∶“学什么?”
“学学人家的神态举止。别整天光知道打啊杀啊的,都快十七了,得为自己将来好好考虑考虑。”
长夕一壁听着曲儿,一壁摸着腕上的镯子思考将来。
她其实不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天下第一?看起来不太现实。林未泽?这个比之前那个还不现实。赵舒?她自觉自己心里装着林未泽不说,凭她现在的条件,嫁进赵家那是难之又难。
“对了,胡师叔说,等他得空,要亲自教导你呢。”
已经对慕承远之严苛司空见惯的长夕现在听到这句话内心毫无波动∶“哦?”
“嗯,他说他要教导你一段时间。胡师叔最近忙于权力斗争,能抽出来一个月的时间教你,你要好好珍惜。”
“知道了。”长夕夹起一筷子菜送进嘴里,看着台上婀娜多姿的女子,想着自己如果能有朝一日变成那样子出现在林未泽面前,不知他该作何表情。
长夕哂笑自己痴心妄想,用虾仁填满了空荡荡的胃,好暖一暖渐渐冰冷的心。
“你都过了二十了,也不见有人来给你说亲事啊。”
慕承远专注地看着台上弹着琵琶的袅娜女子,端起酒杯一笑∶“阑风教不比云衣教能有名声在外,且我阿姐比我还大五岁呢,她都没急,我急什么。”
说起双桃未嫁,长夕也忍不住好奇起来∶“双桃早过了嫁人的年龄了吧,双桃长得好看人也好,怎么不见有人跟她提亲。”
慕承远压低了声音∶“因为我阿姐非得要嫁胡师叔啊。”
“啊?”长夕愕然,她回神过去细细打量慕承远,只见他笑着饮下一杯酒,只盯着台上的琵琶女目不转睛。他这样倒让长夕觉得他这句话不是随口说说的。
还未等长夕发问,慕承远径自开了口∶“撇开他是师叔不提,胡师叔那可是能斡旋在豺狼虎豹中的人,他与我阿姐不合适。听我爹说胡师叔许多年前曾经钟情于自己的师妹,结果却被师妹利用,一怒之下离开了云衣教。人心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东西呢。”
“我知道我知道!”长夕迫不及待地补充“他脸上的那道疤是为了救他师妹留下的!”
“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我生平最厌恶这种仗着别人喜欢就胡作非为的。”慕承远皱了皱眉头,放下酒杯“这琵琶真不怎么样,比赵舒的琴差远了。”
长夕失笑∶“一个琴一个琵琶,怎么比啊。”
“都是乐器,有什么不能比的。你吃完没有,吃完走了。”
“你不是说来这儿可以听曲吗,干嘛这么着急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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