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能不能轻点,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里吗?跟我过来,脚步放轻点。”

说完,林未泽从窗口翻了出去,长夕紧跟着他也离开了祠堂。

今夜是满月,月光透亮。这个夜晚,像是为了长夕学到“鸣鹤”而存在的。

跟着林未泽,长夕一路穿过师父的住所,穿过竹林和池塘,翻过外墙,到最后居然到了冼墨江边。

长夕一看到冼墨江就有些犯怵∶“来这里干什么?”

林未泽盯着滔滔江水∶“里面人这么多,怕别人看不见我带你跑出来了?这里刚好,你只在这个山崖上练习就可以。看好了。”

林未泽飞身直下,借着一块石头,他用力一蹬,双臂张开,竟然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高度。夜风呼啸着擦过他的长衫,倒真有点鹤鸣声的意思。

看着林未泽不断寻找石头借势向上腾空,长夕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上次她被牵着水下机关的细线弹出去那么远,如果将这样的线当做可以借力的石头,那么岂不是可以从上空飞过冼墨江吗。

长夕想的入神,直到林未泽回来,她才慢慢醒过神来。

“最重要的就是判断好时机,什么时候该踩一脚石头,什么时候该借势向上。如果时机把握不准,就会一直飞不起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长夕这才发现林未泽已经回来了,正一脸生气地看着她∶“我给你讲了半天,合着你什么都没听进去?”

长夕赶紧承认错误∶“是我不好,刚才有些晃神,还烦请师兄再说一遍。”

林未泽并没有再说一遍,他看着冼墨江∶“这道江可真难过啊,算上你那一次,我们可一共在这里栽倒快十次了。”

长夕看着夜色下漆黑如墨的江水∶“师兄有没有想过,用鹤鸣渡江?”

林未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她一眼∶“等哪天我想寻死,一定来试试。”

“不,”长夕轻轻摇头“牵着千机的线,有一部分是虚晃的,可以推开,有一部分是连着机关的,推开就可能被弹出,这一点想必师兄也领教过。千机虽然能防住外面的人通过渡江进入云衣教,但是千机也不是一直搭到天上去的,总有一个最高的地方。将最高处连着机关的细线当做你刚才踩的石头,不就可以飞过去了吗。而且这肯定要比踩石头省力多了。”

林未泽觉得不可思议,他盯着长夕看了很久,直到长夕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才移开了视线∶“师妹说的这个法子,说不定可行。我以前竟然从未想到过用轻功飞过去。”

“但是要先从山崖上过去,再找准细线,这不太好办把。”

林未泽点点头∶“是,中间的这段距离确实太长,而且要找准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光是飞过中间的这段距离就已经很难了,我想江湖上的高手能做到的也不多。”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我同师兄一齐用轻功跳起,只要找准时机,师兄把我当成石头踩一脚不就好了。”

林未泽难以置信地看了长夕一眼∶“师妹这个主意倒是好,比直接飞过去要容易得多。但是,要找准时机恐怕也不是这么容易。”

“多多练习配合,自然就能找准了。今夜月光明亮,师兄难道不想试试吗?”

林未泽点点头∶“既然师妹这么说了,那就去试试。”

一白一篮两道身影从山崖上飞起,林未泽毕竟是男子,下落比长夕要快。他紧盯着长夕的位置,然而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等他终于踩上了长夕的肩膀,已经为时太晚了。

林未泽用的力道并不是向下,而是斜着向前,长夕毫无防备地被推向了千机。

一道细线过来,毫无防备的长夕只觉得后背一疼,她本能地想用剑反击,才发现自己手无寸铁。

长夕迅速调整好身形,没有剑,她只能用脚踩着不断向上。只是这条路实在太难,长夕只觉得自己已经皮开肉绽,快要撑不下去了。

太师叔听到这么大的响动大概醒了吧,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机关停下来呢?

林未泽这边也不顺利。他这条路磕磕绊绊,有些细线看着似乎是在水下,但是事实又完全不是这样,他踩错一条线,直接顺着中间的缝隙掉了下去。

他看到长夕离他不远,林未泽寻到一条结实的线,牢牢踩住,他顺着这条线终于扯到了长夕的手。

长夕顺着他的力气几下就窜到了林未泽身边。但是眼下情势急迫,这种状况维持不了多久。林未泽向着江心亭大吼∶“太师叔!是我!林未泽和颜长夕!”

他的声音很快消失在齿轮转动的轰鸣声中。

刘子安早已被惊醒,他虽然年纪大了,这次心里却是按耐不住的兴奋∶“这么久了,终于又有闯千机的人啦!待我去看看,这次又是个什么胆大包天的小毛贼!”

一众弟子集结在江边,整装待发,只待江中之人一上岸便将他制服。

刘子安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这小毛贼即便飞天遁地也无处可逃,才恋恋不舍地关闭千机,张开水下的大网。

上百个火把照亮了江中的大网。林未泽带着一身伤浑身湿透地躺在网子上,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而长夕,被他紧紧地抱着,只有些皮外伤,流了不少血,意识还算清醒。

长夕顾不上丢人,拼命向着岸上大叫∶“太师叔!快叫人过来!师兄晕过去了!”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疯狂四溢。林未泽躺在网子上,衣衫破烂,脸上像是雕琢过的玉石被人划开口子灌进去了朱砂,看上去格外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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