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夕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也许是因为泡了冷水,她先是有些低烧,不过一日便好了。师父和师母期间还来看过她一次,只是她昏昏沉沉的不自知。待到第三日她清醒了,师父一个人又来看她。

长夕自以为闯了大祸,没想到师父倒是不生气,只问她当夜为什么要去冼墨江。

长夕不敢隐瞒,将实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师父。

林清欢细想了一会儿∶“这个法子也许可行,但是需要两个人的默契足够。你和未泽都是我单独教的,默契自然不够。而且你们行事过于冲动,连个刀剑都不带就敢去闯千机,要不是这次命大,你们两个都不能活着回来。”

长夕满心欢喜,以为师父不计较她违背命令偷偷跑去看林未泽的事情∶“师父说的对,弟子下次不敢再这样了。”

林清欢把脸一板∶“一码算一码,你偷偷跑去祠堂这事儿还没算完,等你伤好了,给我去祠堂跪一天。”

林清欢向来说一不二,他说跪一天就是跪一天,就算祖师爷给托梦都不顶事。长夕只好领了罚,与林清欢约定伤好了去祠堂跪一天。

说到底,林清欢还是心疼长夕的,让小师妹来照顾长夕一段时日。有了人陪,长夕也不觉得闷,又不用练功,长夕便整日地与师妹谈笑。

有天,师妹悄悄问她∶“师姐,你和林师兄那夜去千机,究竟是不是为了逃跑啊?”

长夕险些被茶呛到,她拼命咳了两嗓子才缓过来∶“这都是谁说的!”

小师妹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大家都这么说啊。林师兄为了保护师姐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还发着高烧昏迷不醒呢,而且你们也没有告诉太师叔要去千机,可不是逃跑嘛。”

长夕重重地把茶盏放在桌子上,里面的水溅出来许多∶“才不是呢!都是谁在这里胡说八道!”

小师妹指指门外∶“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云衣教都传遍了。”

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长夕本来心情不错,现在心下是一团乱麻。如果被青衣师姐听到这样的传言……

那真是长着八千张嘴也解释不清了啊!长夕翻身下床,牵动伤口一阵疼痛,她龇牙咧嘴地找了件外衣套上∶“我要去见青衣师姐!”

小师妹拦住了她∶“颜师姐可别乱动,这伤口好不容易才包扎好的,万一又出血了可怎么是好。莫师姐许是不会误会颜师姐的。”

长夕被小师妹半哄着躺回了床上∶“那你替我去金风楼一趟,就说我想见见青衣师姐!快去!”

小师妹正后悔自己说错了话,忙不迭地跑出去了。

莫青衣不一会儿便来了∶“长夕师妹醒了?我这还不知道呢。”

长夕让人搬了凳子让莫青衣坐在床边,屏退了所有人,长夕这才开口∶“师姐不太方便,我现下又不好出去。只是我想见见师姐,只好让人把师姐给请来了。”

莫青衣摸索着握住长夕的手∶“听说师妹受了伤,我也是心急,只是我来了不止照顾不了师妹,还要给师妹添乱。现在好了,想来只要好生将养着,过不了几日便好了。”

“师姐去没去过师兄那里?”

莫青衣笑笑∶“他那里太乱,我没有去。只是我的婢女说,他发着烧还没有醒。”

长夕心中一阵内疚∶“对不住,师姐,那天的主意是我出的,我也没顾及到我和师兄手里什么兵器都没有。”

莫青衣拍了拍长夕的手∶“我知道师妹和未泽那天是想去做什么,并不是外面传言的那样。说起来是我该谢谢师妹,替我操着这样的心。只是这次实在太莽撞了,下次可不敢了。”

看到莫青衣没有生气,长夕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莫青衣待了很久,直到天色擦黑才慢慢回去。临走,长夕还给了她一对耳环。

今夜的月色昏暗,莫青衣倚着窗户,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月亮默默出神。她看不见今夜的月色,却能想起以前看到满月时透亮的月光。听说那天晚上是满月,未泽几乎是拼上了一条性命去救长夕,不知和当年她挡那一箭的勇猛,是不是一样的。

在这件事里,莫青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她感激长夕居然能有这份心思,她虽然瞎了,但是长夕对未泽的心意她也不是全都无从知晓。莫青衣自知如果将自己放在长夕的位置上,想到这个主意,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更遑论去亲自尝试。

她只恼未泽的拼命,长夕之所以没有大事,全是因为未泽死死地护住她。听说他们两个人被发现的时候,未泽紧紧地将长夕护在胸口,她不敢去想象那个场景。

怕什么,他去闯千机都是为了我呢,长夕不过是他的师妹,师兄保护师妹,不是应当的么。莫青衣在心中劝慰着自己。

她扣着窗框,不觉折了一截指甲。

长夕没过几天就能下床了,去祠堂跪了一天,整个膝盖都是又酸又肿。然而长夕只歇了一个时辰,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相逢楼。

她两日前就听说林未泽已经清醒了,只是还没有退烧。了结了手头的事情,她最记挂的就是去看看林未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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